而在這個過程中,她又想明了一些事。
就在大半個時辰前,她還曾疑惑,何以今日前來送信的不是金二嫂,而是小廝元貞。
問了元貞因由,元貞回說,這是因為徐玠要在江南、皖南、湖廣等地都開設梅氏百貨的分鋪,便將金二柱夫婦調去幫忙了。
這一去,沒個十年八年的,他們也回不來。
如今看來,徐玠這是早早將知情者全都遣走,以免紅藥往後難做。
多好的夫君啊。
她得著了一個,柳氏也得著了一個。
除此之外,紅藥最近也一直在打聽柳家的事,而得來的消息亦令她欣然。
柳家是個好人家。
柳湘芷落進拐子手中,丟了好幾天,若換在那些規矩嚴的人家,這樣的女孩子回家之後,也隻得三條路可走:自盡、出家,或者遠嫁。
而柳家卻沒這樣做。
他們不僅牢牢地護著這個女兒,且還精挑細選地為她挑了一樁上好的婚事,哪怕女兒年紀拖得大了些,也絕不肯將就著把她嫁掉。
由此可見,柳家兩老對自個兒的孩子是真心地疼愛。
托生在這樣的人家,實是天大的福氣。
夫君溫柔、父母疼愛,柳氏這一生,應該會很圓滿。
紅藥心頭最後一絲執念,至此終是了卻,一時間隻覺神清氣爽,隻想找點事情來做做。
於是,她做出了一項重大決定:
找石塔。
真實情形其實是,除了這麼件事兒,她手頭也沒別的事可做。
五月乃是惡月,很少有人會在這個月裏舉宴,而就算有花宴、茶宴之類的,也沒紅藥這待嫁之女什麼事。
將要出閨的她,如今隻能在家呆著,哪裏也不能去。
所以,就隻能找石塔了。
為此,紅藥還學著徐玠的樣子,專門擬了一份“計劃書”,每天按早晚兩頓飯的時辰點兒滿府亂晃,趕上天氣涼爽,晌午還要再加一頓。
就這麼著過了十來天,世子爺不幹了,跑到劉氏跟前委委屈屈訴了段苦,大抵說來就是“二妹妹嚇得人家小心肝亂跳人家好怕怕”這種。
原來,每年夏天,國公府幾位爺就愛大中午地在湖裏泡著,圖個涼快。
當然了,這一涼快,難免就要露個體啊、果個身啊之類的,有些不大雅致。
隻是,正午時分,大太陽當頭,乃是一天中最熱的時候,女眷們根本不會揀這個時候出門兒,就算後來有了個殷巧慧,她也從沒在這個時候往外跑過。
可紅藥她跟別的女子能一樣麼?
就算是大中午的,她也經常時不時地冒個頭,把幾位爺嚇得抱頭鼠竄,湖中聚會也隻能就此取消了。
世子爺一想這不成啊,他們幾個也就這麼點兒樂子,若是連這都沒了,這夏天可怎麼熬。
於是,他就跑老娘跟前告狀去了,希望老娘作主,讓二妹妹中午別出來。
麵對長子的委屈,劉氏非但不同情,反倒還惱了,拍著竹椅怒道:
“這大夏天地,屋子裏又熱,你妹妹在外頭走一走又怎麼了?你就不曉得讓讓她?她又不像你們爺們兒能到處逛,可憐見地,竟是哪裏都去不得,可不就隻能在園子裏散散心麼?”
完了還嫌不夠,又埋怨:“難得有個妹妹,也不知道多疼著,還嫌棄?你們幾個到現在也沒個閨女,說不得就是你們太凶,嚇得人家小丫頭不敢往咱家托生。都怨你們,到現在我都沒個小孫女兒抱著。”
最後再罵:“趕緊回屋給我生個小孫女兒是正經,別沒事找事,這麼熱的天,你不煩我還煩呢?”
世子爺被罵得一頭灰,溜牆根兒跑了。
從此後,國公府幾位爺都老實了,每天隻敢挑晚上在湖裏碰麵兒,後來倒又弄出了個“夜泳”的新玩法,最後竟還在勳貴圈兒裏時興了起來,亦是一樁奇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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