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殤讓容秀去會一會若畫,容秀卻一口拒絕了,他本以為自己和若畫的孽緣早在五年前就結束了。未曾想,會在今日繼續延續,而且還是以這樣的方式,讓他手足無措。經過莫邪的勸告,容秀決定好好想一想這件事,還是先盯緊安達的行動比較好,於是來到了曲園樓。
曲園樓是安達時常出沒的地方,這裏能聽到名角唱名曲,好死不死,容秀看見了若畫。她靜若處子的在台上撥動琵琶弦,也再次撥動了容秀塵封已久的心。桌上的茶水已經涼透,點心也都未動,容秀的視線久久沒有離開舞台,五年後的今天,他們不期而遇,猝不及防。
曲終人散之後,容秀來到了若畫居住的宅院,在門口久久徘徊,不知以什麼樣的麵目去見若畫。當初,背棄約定的人是他,狠心絕情的是他,撇下若畫跑路的人也是他。容秀甚至能想象到若畫見到他咬牙切齒的模樣。她不再是容氏宗家四小姐,他也不再是那裏的門客。
“吱呀……”
宅院的大門忽然開了,容秀想要逃離的時候已經無處可逃,隻能硬著頭皮去麵對。開門的不是若畫,而是若畫身邊的侍女清荷,容秀提起的心稍微放了放,若畫難道想轟他走麼?容秀曾經幻想過無數次他與若畫重逢的畫麵,這一種,出乎意料,他根本毫無防備。
“我們姑娘已經恭候大人多時,大人請。”
清荷微微欠身,禮數周到,容秀隻好深呼吸,隨清荷進入宅院。穿過一道月亮門,青翠的竹林展現在眼前,竹節中空代表著氣節,倒和若畫的秉性有相像之處。清荷隻把容秀帶到房間門口,裏麵的倩影隔著窗紙若隱若現,容秀感覺心都要從嗓子裏蹦出來了。
棕紅的木門被容秀輕輕推開,屋內淡淡的茶香頓時撲鼻而來,讓容秀放鬆了些許。既然會為他泡茶,那應該已經不生氣了,趁著好時機道歉,說不定能事半功倍!容秀正要開口,若畫卻忽然起身朝他走來,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若畫在距離容秀兩步遠的地方站定。
“四……四小姐,我……”
“不過五年沒見,稱呼都改了?”
若畫的語氣波瀾不驚,完全聽不出話裏的情緒,容秀被若畫反問到語塞,之所以生疏的喊若畫,是怕她介意從前親昵的稱呼。若畫嘴角揚起極淡的笑,靠近容秀一步,從他的肩上拿下一片竹葉。抬眸之時,兩人目光交錯,仿佛將五年間的感情全都湧上心頭。
容秀的眼眶微微泛紅,他想為當年的事情解釋,那晚他不是故意失約,以若畫的性格,當時肯定對他很失望,甚至會痛哭一場。若畫伸手捂住容秀的嘴,她不想聽任何解釋和道歉,過去的事情沒必要再提,況且,她已經知道了當年的真相,容秀做得沒錯,他們都沒錯。
“當年的事我都知道了,大人無需解釋。”
若畫故意學著容秀的語氣,生疏的稱呼他,兩人沉默了半晌,忽然相視而笑。容秀想要拉住若畫的手,卻被若畫自然地躲開了,激動的心頓時像掉入了冰窟。容秀直到此刻才發現,自己對若畫的思念從未停止過,即便之前想要逃避,也是因為怕若畫生氣。
容秀緊走幾步,伸手從若畫的身後擁住她,收緊手臂不願鬆開。若畫保持著微笑,柔弱無骨的手覆在容秀的手背上,窗外的陽光似乎更加明媚了些,也許世界上最浪漫的事情便是久別重逢,深情不減。容秀附在若畫的耳畔,輕聲說了句對不起,這句話他欠了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