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顏兒動了動有些發麻的腳掌,朝營帳的方向深深望了一眼。
“主人,走吧。”九陌喚道。
“好。”容顏兒轉身朝秘道的方向走去,腳步裏纏著的一根線應聲而斷,它喚作留戀吧。
頃刻,外麵已是亂作一團。
牧仁從秘道後方追了上來:“主人,都辦好了。”
容顏兒點頭淺笑,調虎離山竟是這般簡單。
若是旁人,他該是不會這般在意吧。
營帳內。
一臉玄冰的男子望著驚慌失措的女子。
“二哥,有人要刺殺我。”明月柔抓緊衣袖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
炎淵環視著四周,突然抬頭看向了營帳一角,所有人都不知道他在想著什麼?
“報,重將軍求見。”營帳外一道響亮的聲音響起。
炎淵緩緩轉身,隻見一襲紅衣的女子風風火火闖了進來。
她的身後跟著一個身著春衫的丫鬟抱著繈褓。
“見過冥皇。”重瀾朝他施禮道。
炎淵鳳眸微眯,薄唇已經抿起。
“懇請冥皇盡快派人去攔住冥妃。”重瀾跪地朗聲道,眉眼裏的焦急不減。
炎淵轉身朝明月柔望了一眼。
眸中突然翻湧起了一層層巨浪,四周的空氣倏然冰凍:“容顏兒,好一個調虎離山。”
他突然想起那道聲音,還能有誰?他沒有聽錯,那就是他日思夜想的女子。
“給本皇掘地三尺也要把容顏兒搜出來。”他高聲下令道。
抬眼朝抱著孩子的丫鬟望了一眼。
花翹忙不迭地後退。
他一步步地朝重瀾的方向走去:“你見過她?”
重瀾抱了過來花翹手中的孩子站在他麵前說道:“是,我見過她,她親口告訴我將孩子送到雲津醫女手上,如果孩子長大問起她的母妃是誰?”她慢慢將視線落到了明月柔身上,“隻須說是明月柔。”
明月柔一時臉上滿是震驚與疑惑,直望向麵色黑沉的男子。
重瀾低頭抱著孩子繼續道:“她還說了,這孩子不叫炎初了,喚作炎寒。”
長身玉立的男子此刻已是怒容滿麵,眼中的情緒誰也猜不透,低沉狠厲的聲音響起:“炎寒?好一個炎寒?”
“報,今日來了一支隊伍,自稱是重將軍手下前來增援,還有令牌在手。”一個冥兵快速說道。
炎淵掃了重瀾一眼,轉身朝外麵走去:“起兵。”
容顏兒走出秘道,已是兩個時辰之後。
等看到那熟悉的帳篷之時,她的心倏然踏實了下來。
這下才算是真正的逃離了虎口。
她同牧仁疾步朝帳篷的方向走去。
草原死士看見來人是牧仁,大驚直將他帶著去見巴圖。
容顏兒掀開那厚重的簾子時,偌大的帳篷裏一個垂垂老矣的男子仰麵雙目緊閉。
深深的溝壑縱橫在肌膚之上,原本紅潤的臉龐此刻如一張毫無生氣的枯葉。
“師父。”容顏兒見狀,腳步有些虛無地朝他走去。
跪到他的身旁握住了他的手,巴圖的眼皮微動,緩緩睜開了眼,辨認了好久才認出,幹涸的眼中突然有了光彩。
“顏兒呐!”他蠕動著唇發出一絲聲響。
身後的人不由為之揪心。
容顏兒將他的手抓得更緊了些,擦掉早已滾落的淚水:“師父,是我。”
巴圖點點頭,眼睛望向帳篷頂部:“他看見你了,去把托婭和木離帶來吧。”
容顏兒順著他的目光望去,突然想起木離施了咒印,是可以看見她的一舉一動的,忙俯下身子道:“好,師父,我這就去。”
旁邊一個胸膛紫紅的漢子說道:“托婭和木離還在神廟。”
容顏兒轉頭問道:“師父為何突然會成這樣?”
那漢子應道:“是在幾個月以前,大汗的身體就一日不如一日,巫醫也查不出來到底是何緣故。”
“幾個月以前?”她喃喃重複著,腦海中的一個聲音猛地炸開。
忙低頭再看向巴圖的麵色,一下子跌坐在地。
“姑姑,姑姑也是幾個月以前患病的。”她回憶著說道,眼睛裏某種情緒已渲染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