漸漸地，周圍的空氣裏漂浮起了黑色的飛絮。
容顏兒眼中的眸中光芒一點點湧動著。
死亡的氣味摻雜著焚燒後的草木蔓延向了天際。
“小主人，要到了。”九陌突然掀開了車簾衝車內的女子說道。
容顏兒掀開車簾一角的手開始不住顫抖，最後死死抓住了手中的布料。
滔天的火焰舔舐著灰蒙蒙的天空，百裏之內，草木無一逃脫，灰黑色的草皮緊緊貼在焦土壤上，遠處的雪山冷眼看著這被毀滅的蒼生。
“木離。”容顏兒的下唇被咬破滲出了血珠，眼中明亮的東西似垂著的淚滴，九陌分不清楚到底是她的眼睛此刻太亮，還是她眼眶裏蓄滿了淚水。
一種巨大的恐慌感已經將她吞沒，這種感覺多麼似曾相識，雲津，就是當日的雲津，攻破的城裏橫屍遍野，哀嚎不止。
“牧仁到了。”突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前方傳來，打斷了容顏兒的思緒。
容顏兒定睛跨步走出馬車。
勇猛高大的漢子在看到一襲雪白鬥篷的女子之後差點哭出了聲，緊繃的麵部上難以隱藏巨大的悲痛與焦慮。
“主人，大汗和托婭現在仍沒有傳來消息。”牧仁撲通跪地握拳說道。
容顏兒上前扶起了他，負手問道：“秘道可被他們發現了？”
牧仁反應慢了一下，才急聲回道：“秘道還沒有被發現，可是……”
“這個時候了，還要吞吞吐吐嗎？”容顏兒蹙眉厲聲道。
牧仁挺直了背道：“主人，秘道雖然沒有被發現，可是大汗與托婭都沒有出來，隻能說明秘道哪一處可能出了問題。”
容顏兒轉身道：“不管什麼問題，今夜一定要進入秘道。”
九陌見牧仁話好像沒說完，便繼續問道：“牧仁，你還想說什麼？”
牧仁握了握拳頭道：“主人，秘道的入口就在冥兵駐紮的陣營附近。”
空氣裏一瞬間變得很安靜。
隻剩黑絮在飛舞著。
容顏兒眼中滑過一抹異樣。
“刀山火海，也要見到師父。”她蹙眉冷靜地說道。
九陌知她心思，隨即轉身道：“願為月荒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一時，身後的死士都單膝跪倒一片。
“好。”容顏兒望著錚錚鐵骨的男兒連每一寸血肉都要燃燒起來。
月荒最頂尖的死士組成這一支冥兵的隊伍朝駐地走去。
喬裝穿著鐵甲的容顏兒混在這一群死士中並不起眼，九陌與牧仁護在她的旁邊，警惕地望著四周。
越靠近駐地，容顏兒才發現自己荒廢掉了多少日子，這般大刀闊斧大的布兵根本不可能是幾日之內可以做到。
“站住，你們是誰手下的？”突然，一道雄渾的男聲響起。
“重葵重將軍派我們前來增援。”一道響亮的男聲相應。
透過縫隙，容顏兒瞥到了一個高舉的手上握著一塊白銀令牌。
轉眼望向了九陌，後者隻是衝她突然邪氣一笑，就像以前那般無憂無慮兩人插科打諢時一樣。
容顏兒與他對望，將未說出的話全吞了下去，能夠有這塊金牌的除了重葵，隻有重瀾了，她又欠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