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姑姑的身體慢慢康複,容顏兒鬆了一口氣,可另一邊卻是山雨欲來風滿樓。
冥獄大殿。
“炎淵,你到底在搞什麼鬼?”重葵風風火火地衝了進來,雨水順著鐵甲滴落在厚重的地毯上。
明黃的燈光下看不清高坐在主位上男子的神情。
一襲紫裙的明月柔臉上是同重葵一般的疑惑與吃驚,可是淺淺的笑意不減:“二哥,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炎淵,你舍不得了,是嗎?”重葵臉色一點都不好看,冷聲道。
突然。
一個麵色更加慘白的女子跌跌撞撞跑了進來,淡粉的裙角上已經沾滿了泥汙,發絲緊貼在臉頰山,嘴唇直發抖。
“淵哥哥,不是你做的,對不對?”縫蘇定定含淚望著慵懶的男子。
所有人都等著他開口,睫毛在銀白的肌膚上落下濃重的陰影,他倏然睜眸幽幽道:“是我又如何?”
縫蘇好像看到了魔鬼,一屁股癱坐在了地上,身子不斷地哆嗦著,眼中蓄滿的淚水再也承受不了現實之重,啪嗒啪嗒地掉落到地上:“為什麼?淵哥哥?你為什麼要殺了他們?”
重葵瞥了一眼在地上抽泣不止的女子,上前了一步道:“既然事已至此,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收手?”
明月柔冷笑著望了一眼失態的縫蘇,望著那殺伐果斷的男子。
“收手?”炎淵鳳眸微挑,揚聲道。
冷峻的聲音裏帶著帝王不可輕視的威嚴。
明月柔唇角勾起了一抹滿意的笑容。
重葵後退拍著身上的雨水轉身大步離開,隻留下這一句話在空蕩蕩的殿宇裏回蕩:“炎淵,你不要後悔就好。”
坐在高位上的男子拾階而下拂袖離去。
他伸出了手,滲骨的秋雨順著白皙修長的指尖流逝,赤瞳裏倒影著愈來愈急的大雨。
後悔?他的世界裏從來沒有後悔這兩個字。
縫蘇坐在冰涼的地板上,雙手撐著受了巨大驚嚇的身子,失神了般重複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怎麼會?”
“因為你蠢呀。”明月柔半撐開紙傘,雲羅裙角掃過縫蘇的身畔,麵上天真的笑意如少女般一樣單純無邪,眼裏卻是與這張臉極不相符的輕蔑。
縫蘇的身子一頓,眼角的淚止住,她猛地抬頭盯向笑意漾漾的女子;“都是你,明月柔,這都是你搞的鬼。”
“哈哈哈……”空蕩蕩的大殿內突然響起一陣輕狂的笑聲,明月柔俯身捏住了縫蘇的下巴:“說你蠢,你還真是蠢的讓我心滿意足,甚至有些刮目相看呢。”
縫蘇受了這莫大的屈辱,本就蒼白的臉更加慘白,讓人有些懷疑她下一秒可能就會暈過去,她一把抓住了明月柔的手腕:“明月柔,這樣做到底對你有什麼好處?你為什麼非要讓他們死。”
明月柔嫌棄地甩開了她的手,冷聲道:“縫蘇你能活到現在也真是奇跡,也不怕告訴你,這是二哥自己的意思,你難道忘了這一幕有些似曾相識嗎?”
縫蘇的筋骨仿佛被抽去了一般。
明月柔撐開紙傘朝大雨中走去。
一道有些縹緲的聲音盤旋在縫蘇的頭頂:“攻陷雲津之時難道不是給容顏兒做了嫁衣?”
“容顏兒……”縫蘇半癡半傻地念著這個名字。
回憶鋪天蓋地狂奔而來。
肯定是容顏兒,如果雲津陷落之時,容顏兒沒在場,那麼淵哥哥就不會見到她,被她蠱惑,這次縫家的勢力又被淵哥哥所滅,鐵定是容顏兒吹得枕邊風,鼓動著淵哥哥滅門,都是她。
縫蘇攥緊了拳頭,砸向了地麵,骨節發出了好像斷裂的聲音。
容顏兒,我縫蘇今日與你不共戴天,冥妃的位置是我的,淵哥哥也隻能是我的。
她撐起身子,搖搖晃晃走向了雨幕之中。
“主人,你怎麼不提醒我一下,我又輸了。”花翹嬌蠻的聲音響起。
炎淵一進門便看見一主一仆在錦榻上對弈。
斜倚著的白衣女子,把玩著光滑瑩白的棋子,麵上是淺然如花的笑意,這會正懶懶地擺足了姿勢:“過來領罰。”
花翹一臉不情願地往她的身前湊了湊。
隻聽得一聲響亮的彈擊時,緊接著一道怨氣十足但滿是喜悅的話語:“主人,你下手輕一些。”
“輕些就不好玩了。”容顏兒撥弄著棋子嬉笑道。
花翹一抬頭便看見站在翠屏後的男子眼中是溫柔如春水的笑意,麻溜地從錦榻上跳下來,規規矩矩地站好:“見過冥皇。”
炎淵信步走去,一把按住了匆匆忙忙就要扭頭來看的女子:“小心脖子。”
“轉頭還是不成問題的。”容顏兒嗔笑道大驚小怪的男子。
炎淵去到了她的對麵,撚起一顆黑如曜石的棋子,挑眉道:“小東西,你還挺厲害的嘛。”
“還行吧。”容顏兒撫著肚子謙虛地說道,心中的小人兒卻在開始叫囂,老娘怕過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