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顏兒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疑惑:“姑姑不是向來信佛,怎麼會去星洞祈福?”
眾所周知,星洞之人精修陰陽術所奉神靈自然與姑姑不同。
亦殘神色淒然地說道:“傳說中星洞所奉神靈中有一位是執掌人間子嗣及兒童命運,容姑姑聽說了之後才去的。”
“姑姑……”容顏兒眼裏蒙上了一層水霧,這一句話觸到她心中某個柔軟的角落。
原來姑姑是為了她和肚子的孩子才去星洞祈福的。
炎淵攬住她的肩膀,低聲道:“既然是半月後,那你們是何時回來的?在此之前,她的身子可有漸弱之勢?”
場內他是唯一理智清醒的人。
他拋出來的每個問題都一針見血,亦殘不由得收斂起了悲痛心情:“容姑姑在星洞待了三日便回來了,在此之前,在此之前她的精神還是很好的,當時還說著過些時間去看主人。”
容顏兒與炎淵對視了一眼,這無疑是一個線索。
星洞,這個地方太特殊。
炎淵率先作聲道:“可是與星洞有關?”
容顏兒臉色突變,不自然地抿唇道:“姑姑與星洞無冤無仇,不可能。”
所有人的屏住了呼吸。
炎淵用指節無節奏地敲打著桌麵,赤瞳裏看不出悲喜。
空氣裏厚重的因子凝滯冰凍。
容顏兒眉頭皺得更深,她反應了過來自己是有多麼感情用事。
“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這事與星洞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至於究竟有什麼糾葛,空口無憑,還是得拿出證據來。”亦殘察言觀色,保持著中立的姿態說道。
炎淵半握起拳悠悠道:“那便去查吧。”
“去吧。”容顏兒對亦殘說道,眉心已擰成一個死結。
等所有人都離開後。
隻剩炎淵與容顏兒兩人相對而坐,他隻是那樣不急不緩地斟著茶。
容顏兒打破了平靜道:“阿淵,我總覺得哪裏不對?”
“嗯?”他挑眉,低沉的嗓音裏滿是慵懶,定定望著對麵神色凝重的女子,一副願聞其詳的姿態。
容顏兒知道他們中間不能有芥蒂,在這世間,他們彼此相知,這輩子已經糾纏不清了,開口說出了自己最真實的想法:“阿淵,剛才是我太武斷了,星洞靈主木嘯風已死,星洞現在可是一塊無主的肥肉,會不會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炎淵的赤瞳中流轉著讚賞的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淺笑,她總是能抓住本質,這就是她的聰慧所在:“誰是螳螂?誰又是黃雀?”
容顏兒雙手撐在了桌上甜甜笑著說道:“螳螂自然是月荒和冥獄,至於黃雀,可是千千萬呢?”
兩人相視一笑,其中緣故自然不言而喻。
炎淵隨意地說道:“黃雀暗中傷了容姑姑,月荒自然不會罷休,冥獄與月荒此時為一體,無疑會出手,我殺了木嘯風,本就為天下人所顧慮,要是再插手此事,可就不是為自己的夫人主持公道這麼簡單了。”
容顏兒趴在他的肩膀上,把玩著他的發絲“所有人都會認為是你要獨吞了星洞,這時便會有一群嚷嚷著天下大義的偽君子出來反對,其實都是想要分得一杯羹罷了,這些黃雀可都虎視眈眈地等著我們,也算機關算盡了,隻是他們吃相太難看了。”
不錯,正是太急反而引起她的懷疑,怎麼會偏偏就在星洞,又會這麼巧地在這個時候?
“可我若是不出手,我這女婿也白當了。”炎淵轉身點著她的額心說道。
“這些黃雀可不簡單呢?將所有都算盡了。”容顏兒嘖嘖出聲道。
她不斷地來回踱步。
“你既然都知道了,為什麼還要派人去星洞查?”她笑嘻嘻地說道。
炎淵看著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女子道:“要是你的那點小九九我還不知道,可白當了你的夫君?”
容顏兒的笑意更甚,他懂她,甘願背負著天下的流言。
沒錯,她最初怕了,是因為她隻想到一個人,木離,她怕他又卷入這場紛爭裏。
不過最後定下心一琢磨,那麼淺顯的道理她反倒犯起了混。
木離在極北之地有師父看著,他無心在這星洞國事上,所幸,炎淵也放了他,這現在是最好的結局,可反倒有心懷不軌之人鑽了空子,挑起事端。
但是炎淵知道她心中的小心思,星洞自然不能落入別人手中,肥肉不是肉啊。
況且她想替他守著星洞,木嘯風再怎麼不對,星洞都是木離的一個家,要是落入別人的手中,她不忍心看著他的家被摧毀,改變得麵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