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太陽並不分明,暖融融的隔著玻璃落在奚司晨手邊那把米黃色棕木邊的貝斯上,被磨的勻稱,奚司晨很少見這種東西,總在顧駱河的身體裏知道顧駱河有一把吉他。
岑誦眼中的詫異還久未散去,瞪大了瞳仁呆望著奚司晨指尖輕扣貝司,一樣的人卻好像換了一種方式跟他訴說,奇怪但又不能不讓他相信。
“這是什麼,也是吉他嗎?”
唇邊帶笑,他的手漸漸從弦上拿開,感受著邊緣的光滑,岑誦搖了搖頭:“不是,這個是貝斯。”
“貝斯?”
探詢的人悠悠看過來,岑誦順從地點頭。
男孩把貝斯拿了起來,抱在懷裏,有顧駱河彈奏吉他的樣子,試著叩了幾下。關於他自我介紹的話題就此終止,岑誦隻知道他是顧駱河的第二人格,也隻知道他是為了喬懿而存在。
其他的,在奚司晨放下貝斯那一刻都來不及問了,醒過來的是顧駱河。
他和奚司晨的第一次見麵就這麼結束了,從此以後,他就知道了奚司晨的名字,知道了有一個人格,專門為了紀喬懿而存在,那個和顧駱河不一樣的人。
聽著顧駱河的腳步聲匆匆消失在拐角處,岑誦的心裏久久難以平靜。
“沒有選擇的可比性,她是愛人,我們,是兄弟。”
“我真羨慕你們跟他做兄弟的,他對你們永遠都那麼好,看重兄弟是他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可是他對我,對小懿,卻從來沒有好過,
或許他打心眼裏覺得,我不能算是他另一個自己,小懿也不能算是他絕對愛的那個人,所以他才拚了命的壓製我,這才導致了你我今天第一次見麵。”
所以紀喬懿對他來說,連愛人都算不上了。
岑誦冷笑,身後那把第一次見麵時被奚司晨碰過、被岑誦剛剛擦拭過的貝斯,經不過昏暗,岑誦沉悶地歎了口氣。
自己真是越來越偏向奚司晨了,真害怕總有一天,奚司晨或是顧駱河,會消失一個人,水火不容的,共存終究是不可能。
貼身的那幾張照片不知道有沒有被捂熱,穿著單薄的襯衫,即使是有厚實的棉襖,出了化妝的小房間,還是有噬骨透徹的寒意,這才是十二月月的最後一天。
有人將廊窗撐開,絲絲涼風趁著縫隙鑽了進來,刮在臉上的感覺仿佛能讓人裂開一條條的口子,顧駱河卻麻木了。裹著黑色修身長褲的腿一步一步向前邁著,化妝間是在三樓。
下了那幾層樓梯,就已經到了底,顧駱河的眼睛漠然沒有情緒,就如同所有陌生人見過他第一眼那樣,甚至是不好親近。
駱河來了?
和賀思彤談了幾句話的葉景軒,在拐角處看見那熟悉的身影,有著羽扇般濃密睫毛的杏仁眼僅僅是一瞬,就帶上了一點玩味:“駱河來了。”
遠遠的,顧駱河對上他的眼睛,在賀思彤期盼的目光下冷然地走近。
“駱河——”顧駱河還沒有停住腳步,賀思彤就已經上前親昵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本就是不苟言笑的人,紀喬懿卻不知為什麼,顧駱河並沒有看她,但那種凜冽,她一眼就能看穿。
是又不開心了嗎?
她惶惶無措地看著他,葉景軒低頭的一瞬間,看到紀喬懿皺成一團已然有些慘白的臉。
賀思彤的發香驀然間就縈繞在了自己的身邊,顧駱河第一次感覺到不適,賀思彤的手剛剛挽緊,就已經被顧駱河不鹹不淡的抽出了手。
這種刻意讓賀思彤察覺到了不對,手臂懸在半空收也不是伸也不是,她的臉尷尬地輕一陣白一陣:“駱河?”
她仔細觀察著顧駱河的臉色,試探性發問:“你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