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他才問了一句林奚歡就擺出這樣一幅幅滿不在乎的態度,紀繁景的臉色也冷了下來,“你以為我不想嗎?隻是,就算你將牢底坐穿,發生的一些事情也已經不能抹平。”
那到底是違背了,當初對她的承諾,他對她承諾過,一生隻會娶她做他的新娘。
想到那個再也找不回來的人,紀繁景的心理像是被插了一把刀一般,狠狠的翻攪著。
脾氣壓抑的時間太長了,很多時候,林奚歡也以為自己已經變成了那種溫婉柔順的女孩子,其實這樣也沒有什麼不好,最起碼紀繁景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女孩。
但,現在林奚歡發現,無論怎麼偽裝不是就是不是。
她仰著下巴望著紀繁景,明眸如星,點點的寒芒閃爍在其中,帶著冷意,有種咄咄逼人的味道,就像是出鞘的寶劍一般,不讓對方流點血絕不甘心,“隻是坐牢就夠了嗎?我以為你會開口要我的命。你不是一直覺得我應該血債血償嗎?五年前,你覺得我傷了你的小情人。無論我拿出多少證據你都不肯信。你耿耿於懷,哪怕過了這麼久你總是拿出來刺我。我也受夠了這樣的日子,我還是那句話,隻要你願意,就可以報警抓我,你放心,我絕對不求饒。隻要你覺得這樣我就償還清了。我背負的實在太累了。”停頓了一下,她又說,“但是有句話我必須要告訴你,如果我真的想要葉微微的命,那我一定不會選擇綁架,倒不如幹脆結果了她。反正我總要得到懲罰,總得值得一些不是嗎!”
一番話將紀繁景刺激的不輕,他抓住林奚歡的肩膀,力道大的像是恨不得將她的肩胛骨,捏碎一般,烏黑深邃的眼眸裏,燃燒著灼灼的火焰,那火焰,將她燒傷,將她燒疼,“林奚歡,你果真不知好歹!”
“我要怎麼知道好歹!”林奚歡揚著下巴神情倔強而執拗,“伏低做小,百般溫柔?萬般體貼?紀繁景,這些年我做的已經夠多了。那又有什麼用,你的一顆心不在我身上,我在努力,在知道好歹又有什麼用。”林奚歡的聲音裏有著掩飾不住的疲倦,“紀繁景你告訴我,這輩子,我還能期待你將那個人忘記嗎?”
充斥在房間裏的是死一般的寂靜,片刻之後,響起紀繁景的腳步聲,再之後是房門拉開又被關上的聲音。
紀繁景走了。
林奚歡跌倒在沙發上,用手捂著自己的臉龐,充斥在心中的,是無盡的疲倦。
一種深深的無力感,怎麼都驅散不了。
“大少爺,已經到了。”
黑色的商務車,緩緩的停在小路上,等到車子停穩之後,良九抬眼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麵。
紀繁景是靠坐在椅背上的,閉著雙眸,呼吸淺淺的,像是睡著了一般。
良九是心疼紀繁景的,這幾天來,紀繁景根本沒有好好休息,好不容易睡著,卻又被他叫醒。
這絕對不是良九沒有眼力勁兒。
而是,這些年他之所以能夠一直留在大少的身邊,是因為,無論什麼原因,他從不會違背大少的任何命令。
就像現在一樣,隻怕大多數人都會覺得,現在應該等大少睡醒,而不是,打擾他的睡眠。
“嗯。”紀繁景睜開眼睛,靜靜地注視著前方,靠在椅背上的身體直了起來,片刻之後,才將車門打開,從車裏下來。
良九看著紀繁景離去的身影,發動車子,這個地方,隻要大少爺來,總會呆上一夜。
“大少爺,您來了。”
紀繁景剛走到目的地的時候,穿著樸素的中年男人,已經站在門口等候了,看到紀繁景之後,立即的迎上去,“東西已經準備好了。”
紀繁景點點頭,淡淡的說,“辛苦了。”
“哪裏……哪裏……”中年男人可不敢說自己辛苦,見到紀繁景要走,開口叫住他,“大少爺,請您稍等一下。”
紀繁景停下腳步,回頭,他已經轉身匆匆的回了房間。
很快他就出來了,“這個你也拿著吧,小姐會喜歡的。”
送到他麵前的,是一束花。
花朵的顏色火紅,漂亮而奪目,舒展的花瓣上還有露水在來回的滾動著。
並不是什麼名貴的花,也沒有精美的包裝,卻是她最喜歡的紅色薔薇。
紀繁景伸手將花束抱進懷裏,眼底的光芒柔軟,“真是有心了。謝謝。”
中年男人搖搖頭,“我不過是盡本分罷了,大少爺才是有心人,都這麼多年過去了……”
紀繁景並沒有說話,轉身,向前走去。
中年男人望著紀繁景走遠的身影,忍不住長長歎息一聲。
真是造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