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的權位,已經傳到了第五代君主伊斯梅爾手裏,在阿裏時代,埃及就已經走上了輝煌的頂峰,不但統治者包括阿拉柏半島在內的廣大阿拉柏地區,而且從奧斯曼帝國手裏搶走了哈裏發的頭銜,致力於重建阿拉柏帝國的輝煌。
但在阿裏之後就持續下滑,阿裏時代打造的官辦工業體係,通過榨取農民維持工業生產,在阿裏時代後期基本上就破產了。在其他工業國,主要是歐洲工業國商品的衝擊之下,埃及根本不可能誕生出本國的工業。官辦工業的低效率,連本國人都不樂意使用官辦產品。到了第二代君主,基本上就關閉了這裏官辦工廠,隻留下了兵工廠、造船廠等少數戰略工業,棉紡織廠、被服廠之類的工廠,不是關閉,就是變賣。
中國雖然控製著蘇伊士運河,可事實上在埃及的投資並不多,商品輸入也不多,因為這裏距離歐洲實在是太近了,法國為什麼在敘利亞能形成資本優勢,就是因為法國距離這裏隻隔著一個地中海,而從中國到埃及,要經過比地中海更大的南海,接著是印度洋,然後是紅海,如此漫長的海運距離,導致中國商品在這裏不占優勢。
因此官辦工業破產之後,埃及的工業一致很難發展起來,除了少量紡紗廠之類的初級加工業之外,埃及基本上是一個農業國家,以出口尼羅河三角洲的農產品維持。
幸好中國管理的蘇伊士運河效益日益提高,每年能帶來上千萬英鎊利潤,根據協議,埃及政府可以分得五百萬英鎊。這是一個非常可觀的數字,對於埃及這種農業國來,基本上是他收入的一半以上。
管理運河的歐洲公司,在埃及也就享有了特殊地位。
但埃及依然無法擺脫歐洲的滲透和影響,法國投資敘利亞等中東沿海地區,英國直接投資埃及本土,法國壟斷蘇伊士運河以東的鐵路,英國則壟斷了蘇伊士運河以西的鐵路,英國還從埃及滲透到了非洲內陸,在蘇丹地區開發礦產,壟斷了幾座銅礦;法國則在敘利亞開發鉀鹽。
由於英法的滲透,以及埃及盡管依靠歐洲公司,但其實對蘇伊士運河也是虎視眈眈,做夢都想收回來,因此他們其實也有意促成歐洲勢力在埃及跟中國勢力相互平衡。
結果到了第五代埃及統治者手裏,他的思想十分西化,十分親近歐洲,公開宣稱“我的國家不會再在非洲長存,我們已經是歐洲的一部分。我們得放棄以前的做法,並采納適應社會狀況的新製度。”
之所以親歐洲,一方麵是伊斯梅爾家族本身就是阿爾巴尼亞人,是無可爭議的歐洲人,另一方麵他是在巴黎接受的係統教育,所以對法國大革命那些觀念是相當崇尚的,法國一場大革命,給世界帶來了巨大的思想衝擊,影響力遠超他們的國力,別埃及了,就是中國,也有大批受到大革命精神感染的精英,這還是在中國國力強勢的情況下,埃及國力的虛弱,讓埃及人不可能有什麼文化自信。
所以伊斯梅爾上台之後,做了大量改革,改造了關稅、郵政製度,鼓勵商業,建立製糖工業。大規模興建公共工程,在首都開羅西端模仿巴黎建造一座城市,改良亞曆山大港,大肆興建鐵路工程,埃及和蘇丹從原本沒有一條鐵路的狀態,發展成非洲鐵路最密集的地區。
以一個農業國進行如此規模的建設,是十分吃力的,靠埃及的財政根本無法支撐,所以埃及的外債規模很大,外資規模也很大。可以這些建設,就是建立在高負債和外資的基礎上的。
外資是一個好東西,但如果作為本國資本的補充,是很好的,可以帶來新技術,新的管理方式和思想,可如果外資成為統治級資本,那就大大不利了,會造成大量利潤外流,本國淪為殖民地經濟,持續失血。國自不用,連俄國這樣的大國,在19世紀末期,在大量外部投資下,經濟飛速發展,可經濟危機爆發後,外資大量抽離,導致俄國爆發了革命。
伊斯梅爾現在已經執政了十年之久,他所能進行的改革基本都進行了,甚至建立了埃及議會。
可距離他理想的狀態,相距甚遠,不同的文化和曆史背景,導致了各種問題。大量的外債和外資,已經嚴重壓製了埃及本國資本的積累。
但想要改變,已經為時已晚,因為伊斯梅爾發現,埃及根本無力抵抗。欠了英法和中國三億多英鎊債務,歐洲公司的債務有運河收入擔保,英法的債務,卻隻能不斷的將礦產等資源抵押出去,甚至連海關現在都被英法和歐洲公司控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