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陽殿內。賀蘭光正伏案批著走著,犀利的目光掃視著奏折上的字裏行間,得失早有定論。
正專心時,便見總管太監急忙進來回話:“皇上,祁王爺說有急事要見您,這會兒已經進來了。”
聽到“祁王爺”三字,賀蘭光老眼中劃過一抹精光,“嗯”了一聲,道:“朕知道了,你去門外守著,無事不得讓任何人進來。”
剛吩咐完,便見一襲白衣之人早已立於殿中。
賀蘭光並無意外,慢慢的放下手中的奏折,望著白衣男子笑道:“祁墨,這麼多年了,這是你第一次主動見朕。”
夜祁墨淡淡的立著,目光異常冷冽,啟唇道:“若非因為她,我隻願與你死生不複相見。”
聽聞他決絕的聲音,賀蘭光卻略一神傷,倘若慈愛的道:“你我本是父子,這又是何必?”
聞言,夜祁墨嘴角彎起一抹冷笑,藍眸直視著他,散發著冰冷的光芒:“父子?你安安心心當著自己的皇帝,未達目的不擇手段,何曾想過你犯下的罪行?”
賀蘭光略微歎氣:“當年我是真心喜歡你母親,想納她為後,若非她抵死不從,你如今也得名分。”
“這名分在你心裏金貴,對我來說卻是惡心的東西,你弑殺盟弟,奪其美妻,不配做這天下的皇帝!”夜祁墨的聲音就像是一個個冰箭射-出,字字句句冷然無波。
聞言,賀蘭光的麵色先是黑沉,而後竟大笑起來:“哈哈哈哈,我賀蘭光的兒子真是有出息了,別忘了現在可是你求我的時候!”
“若我不求又如何?”
“不求?你即是劫獄救出魏天雪,可別忘了,魏政一眾人可在我的掌握之中,難道你真忍心丟下他們帶著魏天雪遠走高飛不成?”賀蘭光一甩龍袖,冷聲道。
沉默一瞬,他望著夜祁墨,玩味的道:“這麼多年,你不是一直在尋找亡國夜國之國母,你親生的母親麼?”
聞言,夜祁墨平靜的藍色冷眸終是微微波瀾,“你……”
原來,他這麼些年一直在尋找的人,竟然是在他手中。
他雖是小小的波動,卻讓賀蘭光很是滿意,“我會告訴你她在那裏,但有個條件,你必須將你所有的勢力歸附與我,並且,讓蕭月菡成為你的正妻。”
夜祁墨白色蘭袖下的拳頭不自覺握緊,半晌才道:“好,隻要她無事,我可以答應你。”
他說出口的話卻讓賀蘭光著實意外,原本以為像他這般自尊心極重且高傲的人不會輕易的答應自己的要求,最起碼也要一番折騰,竟不想他答應得這般爽快。
笑道:“朕倒是沒想到你會如此輕易便答應,看來抓魏天雪果真是一良策!”
“蕭月菡是你的人,你既然能讓她設計陷害雪兒,便早已想到今日,你便知道我不會再反抗你,多說又有何益。”夜祁墨不再看他,隻認了這事實,似乎與他多說一句都是浪費口水。
“朕的幾個皇子中,也就你最是聰明,可惜,若非你身世見不得光,朕當立你為太子。”賀蘭光歎息道。
夜祁墨抬眼冷冷的看他一眼,“你隻得記住你我之間的約定即可!若是食言,傾盡我畢生所有,也必覆你江山!”
說罷,白衣飄裾已出了陽和殿。
望著他消失的方向,賀蘭光麵色沉靜下來,負手喚一聲:“來人。”
總管太監應聲進來,俯身道:“皇上有何吩咐?”
“擬旨,吏部尚書蕭月菡賢良淑德,賜婚祁王爺為正妻!”賀蘭光鷹眼半眯,負手吩咐道。
總管太監立即應下:“是,奴才這就去辦……”
幾個月的時間一晃而過,轉眼間就到了大年三十這一天,鵝毛大雪紛飛。京城內家家張燈結彩,鞭炮齊鳴。尤其是禮部尚書府,更是一片氣派喜慶,大紅燈籠大紅喜字張貼,更是門庭若市。
原因是今日尚書大人的女兒蕭月菡即將出嫁,而她所嫁之人,也是全京城所有女子的夢中佳人——祁王爺。
雅樂閣的房間內,銅鏡中一個身穿鳳冠霞帔的女子美麗不可方物,尤其是她麵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更是養人。
與這派喜慶景象不同的是,刑部的牢房內,被釋放的魏天雪一身布衣站在牢房外,伸出略顯髒汙的小手接住一片雪花,它卻立刻融化在溫熱的手心,不作任何停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