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很快,轉眼六月十五已近眼前。
碩豐城為了耶古嶸大婚一事,鋪張豪華,天下有頭有臉的人物幾乎都收到了請帖。這婚事,談及背後關係,是灃辛與靖遠王廷的合作,加上塢榮國主主動示好,又加之先前吞並的沅康,這勢力實在強大。耶古嶸此時大辦婚事,明眼人都看得清楚,他是想看看其餘三國的態度。
而柳示自然也不甘繼續受挾製,早早向其餘三國發出了求援。局勢緊張,是要一同天下追隨耶古嶸,還是反其道而行之,繼續兩方對立,所有人都在等著這一日的到來,得到一個結果。
墨叔若三人進城後很快被領到林府,與耶古嶸見麵。畢竟大婚隻是個幌子,在他眼裏,解決蝶蠱蟲才是首要任務。有忌憚,屬實不是什麼好事。
“墨姑娘,久聞大名。”
麵前男人高大威猛,長相卻十分英俊。不似宴絕一派仙人之姿,而是獨屬於王者的睿智,對,就是個詞,他的長相看起來就很聰明。墨叔若感歎:他一介武將非但不是莽夫,竟還有著一身貴氣!
刹那時間,墨叔若已在腦中走了無數個來回。耶古一姓,追隨源頭,乃是百年前大傾王朝的國姓,這人,可能是大傾王族後裔。如此,身有貴氣,也說得過去了。
“叔若不才,將軍謬讚了。”
他爽朗一笑,引眾人入花廳就坐,“墨姑娘無需謙虛。”他示意了一旁的悅常楓,“我五弟常楓從百越回來,對兩位姑娘都是讚不絕口。”
悅常楓被茶水嗆了一口,尷尬道:“繼續繼續。”
“方姑娘之前救我兄弟二人性命,醫術自然是無需多說。”他看了眼方紅魈,“請兩位來,想必五弟也呈明了緣由。”
方紅魈點頭,“你放心,我既然答應了悅常楓,自然會幫你救助中蠱的傷兵。至於解除蠱毒的事,就要看叔若怎麼做了。”
問題一拋過來,墨叔若就理解了方紅魈的意思,她是想此時說墨家的事。
“月前柳示軍中不知來了什麼高人,每每出兵便被一群黑蝶襲擊,導致我方兵力損傷慘重。軍醫隻說是罕見病症,可能是毒蠱。我聽聞墨姑娘對蠱蟲一脈頗有心得,不知可有解法?”
墨叔若沒有隱瞞,與悅常楓對視了一眼,“這蠱原是在百越那時就有了端倪,四月左右在北疆養育成型。我想柳示那軍帳中人,我大概能猜到是誰。”
“墨姑娘認識?”
她點頭,“這蠱以人血孕育,邪惡至極。鱗粉殺人,去除不盡。如若不查清楚控製手法,那可能就真的很棘手。”
“你是說鱗毒無解嗎?”
墨叔若看向方紅魈,她自然而然接過問題,“解毒我需要看過黑蝶的鱗粉成分。”
“這好說,我們有活捉的蠱蟲,稍後我差人帶你去看。”耶古嶸又看回墨叔若,“隻是墨姑娘的意思是?我沒太明白。”
對麵控製蝶蠱的人,不是方百媚就是角殷常。這兩人就是個禍害,盡早除之,實為必要。想起被綁去北疆的事,耽誤了幾個月,害得墨家生變,墨叔若就心生恨意。
“如果我能讓蝶蠱反撲柳示軍,耶古將軍覺得如何?”
耶古嶸愣了一下,突然笑起來。“那自然是如虎添翼,我心甚歡!”
墨叔若靜靜地看著他笑,“倘若蝶蠱一去,將軍可否應我一事?”
他正開懷,自然慷慨,“墨姑娘但說無妨。”
“將軍可知道墨守政的蹤跡?”
大廳空寂了一會,耶古嶸才緩緩道來:“墨姑娘以為,是我在護著他。”
“我並不知你與他有何協議,如今我願意幫你解除蝶蠱,隻希望將軍莫要插手我墨家家事,隻此一點,別無所求。”
耶古嶸沉默半晌,墨守政的提議實在誘人,可助他日後收攏八國。悅常楓看出他的遲疑,立刻開口說道:“墨姑娘乃墨家正統後繼人,與她許諾,如何比不過那狡猾之人,大哥可斟酌一二。”
方紅魈也道:“是啊耶古大哥,你看我們麵上也要更信叔若才是,再說了,眼前緊要,不是要解蠱毒嗎。”
耶古嶸聽兩人勸解,心中自有一杆秤。想了想,道:“既如此,不知墨姑娘可願入我麾下?”
“耶古將軍,想要的可太多了些。”想也沒想,脫口拒絕,“墨家從來都是獨善其身,要我為你辦事,實在強人所難。”
他竟也不惱,起身踱步,“墨家自稱知曉天下事,不知墨姑娘可看得清當下局勢?”
“自古以來,東陸分分合合無數次,在這塊土地上稱王者何其多。我墨家能長存於世,經久不衰,絕不隻是虛名。”她跟著站起來,麵上難得的自信,“不依附於任何權貴,是我墨家立足之本。”
“好!”耶古嶸突如其來的誇讚,所有人都愣住了,“墨姑娘雖是女子,卻比一般男子還要勇敢果斷。我信你這份堅持,自然也應你所求。隻是我有個問題,還請姑娘幫忙解答。”
墨叔若不解,“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