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絕歎了口氣,將她手拉下來,用袖子給她擦著額頭上的冷汗,“不要想了,那本來就不是你的記憶,再深入去探索,隻會更難受罷了。”
墨叔若搖頭,“我想幫你,我不想你再去涉險……”
“你難道不想幫阿拿爾嗎?”
墨叔若心善,可若比起宴絕的安危,她寧願自私一回。“阿拿爾既然已經重新活過來,她就沒必要再抓著過往的人生不放,否則,那跟以前有什麼區別。”
“你說的沒錯,可是以我對阿拿爾的了解,她不會放棄。”宴絕皺緊眉頭,“雖然你們長相一樣,但她太要強了。我想拿到麒麟玉,也是真的想幫她。”
宴絕這一次的行為,簡直跟墨叔若在百越為了京樓雪時一模一樣,既有同情,又有憐惜。
她明白過來,也不再反對,“我知道了。但你要答應我,以後不要再為了我做危險的事。”想起那血祭反噬,心中難免又多了一份焦慮。
宴絕靜靜看著她好一會,才撇開頭,輕聲道:“對不起,我沒辦法給你什麼承諾……如果你有危險,我還是會去保護你。”這不是願不願意的事,而早已經成為了一種本能。
“宴絕,我也希望你能好好的。如果喜歡我會讓你一直處於危險狀態,我寧可不要你喜歡。”
他猛轉回頭來,差點就真的以為她是拒絕了他的心意。看著她一雙朦朧淚眼,他心頭一軟,嘴裏卻吐著殘忍的實話,“你能冷靜對待我們之間的感情,我很開心。但你也知道我是天目峰之主,有些時候身不由己。我也不知道這所謂的感情能持續多久,或許有一天我會因為別的什麼就放棄你,到那時,我也不希望你難過。”
墨叔若淚眼婆娑,笑得讓人疼惜,“沒關係,就這樣就已經很好了。”
這是件很殘忍的事,說了這句話,提了這個醒,才剛開始就已經注定會有那麼一天的到來。眼淚滑落,墨叔若笑著道:“到那時,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別無所求,就讓我好好跟你說一句再見。”
他伸手捧著她的臉,一次次拭去那些不停滾落的淚珠,心頭是一種難言的苦澀,“我也希望你能明白,此時今日,我是真的,很喜歡你。”
墨叔若撲進他懷裏,嗯了聲,“我知道,都知道。”
兩人擁抱了一會,墨叔若有些喘不過來氣,她想起身,卻死死被他箍住。
“宴絕?”
“別動……”摟著她的兩條手臂又緊了緊,他氣息紊亂,虛弱一笑,“我……有些困了……”
她有些心慌,卻不敢再掙紮。直到一條手臂無力搭落下來,趴在她肩上的宴絕再沒了反應。
墨叔若覺得害怕,抬手用力將他抱住。自我安慰般,喃喃道:“睡吧,我等你醒過來……我等著你帶我回家……”
***
還有些泛著深藍的古街上,零星的亮著幾盞昏黃的風燈。雖然天才剛亮,坊間卻已經有人作之聲。起的最早的莫過於做早飯賣包子的小鋪。
一個頭戴繡花小帽的女孩坐在屋角誰家的石階上,兩隻小手捧著一隻白花花的大包子,啃得正香。
阿拿爾真就像鬼一樣,麵無表情從街頭走過。路過那女孩時,突然就停下了腳步。
裏間有婦人喊:“丫頭。”
女孩嘴巴鼓鼓的,模糊不清應道:“我在呢!”
“不要亂跑啊。”
“知道了。”她咽完嘴裏的包子,這才看到風燈下的阿拿爾。
這具新的身體麵相太過溫柔,一眼看去就不會讓人覺得是壞人。所以小女孩並未害怕,反而是看了看手中咬了幾口的包子,疑惑著遞出,“你餓了嗎,呐,給你吃。”
阿拿爾流著眼淚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