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環肆,佳釀入腸。
古有商紂酒池肉林,幽王烽火戲諸侯,他們是昏君,後人多引以為戒。
然而,羨晞沒有料到,這些也會出現在一向勤勉的流桉身上。
靡靡之音從錦美人的宮殿傳出,歡聲笑語不曾斷絕,有不同的女子的聲音,也有……也有流桉那清風朗月的笑聲。
清越得如同山泉琮琮一般。
這回,他笑得絲毫不含蓄,仿佛隻看得見周身環繞的美人,眼前的美酒。
隔著屏風,羨晞看不真切,聲音卻實實在在的能夠聽出。
心裏劃過的失落不止一點點。
正欲闖進去,寇準出來攔住了她。
“娘娘請回吧,陛下不想見您呢!”
寇準的語氣夾雜了羨晞以前從未聽到過的意味。
狗眼看人低的奴才。
“你敢攔本宮?本宮有要事與陛下相商,還不給讓開,小心本宮讓你這大內總管做不下去。”
羨晞怒意橫生,不想思慮過多,隻想先見到流桉。
“娘娘恕罪啊,不是奴才要攔您,而是聖旨在前,奴才不敢違背啊!就算是您今日要處理了奴才,奴才也不會放您過去的。”寇準跪下來死死的扣住羨晞的腿,大有死也不放的架勢。
“小栗子,快給本宮拉開這個不知死活的奴才。”實在掙脫不出,羨晞隻好讓吳徳利動手。
就在吳徳利正欲動手之際,內殿又出來個姿色較為出挑,年紀稍長些的宮女,估摸著是錦美人身邊的大宮女。
“吵什麼吵,知不知道吵到了陛下和我家娘娘了。”人還未出來,聲音便嚷嚷開來。
“呦,這不是皇貴妃嗎,娘娘大駕,有失遠迎啊,不過今日陛下說了,就陪著我家美人,剩下的人啊,都不見。”這宮女一見到羨晞先是諂媚,之後,又帶了幾分驕傲的意味。
莆芝攔在自家娘娘身前:“你一個奴婢,憑什麼對我家娘娘不敬,小心點看你明天還能不能好好的出現在這宮裏。”
“看來娘娘的身邊的奴婢還真是隨了娘娘啊,盡知道威脅人,你們說是不是啊,奴婢有美人護著,是不怕你們的。”這宮女笑得礙人眼,矯揉造作的厲害,還問著其餘宮女。
其餘宮女都忍著笑,身體抖動得厲害,又不敢放肆的笑出來,著實讓人火大。
“今日本宮還就要見見陛下了,偏不讓是吧,本宮先把你這嬌俏的臉蛋劃花。那日瑜夫人惹了本宮,本宮沒有讓她徹底毀去容貌,還是有些遺憾的,不如今日就讓你補了這份遺憾?”羨晞怒意更甚,單手抓著她的衣襟,提高了半寸,長長的指甲假意劃過這宮女的臉上。
宮女仍是不讓,她覺得自家美人正當寵,貴妃不會輕易得罪美人的,一定是嚇她的,就像瑜夫人那次一樣。
宮女臉色慘白,卻又視死如歸,頗顯滑稽。
很好,很好!一個奴仆也敢欺壓她了,羨晞的指甲重重的劃過了她的麵頰。
鮮血瞬間流了出來,宮女尖叫著,雙手撫著被血所濕潤的臉。
從未這般受氣過,羨晞冷眼看著宮女的動作,將她甩在了地上。
仔仔細細的檢查著指甲有沒有被這個奴婢給傷著。
“還敢不敢攔?嗯?”
“不敢了,不敢了,您隻管進去。”宮女雙手揮動個不停,手上沾著鮮紅的血跡,淚水夾雜著血水,宮女此刻隻想快點離去。
“娘娘不要抗旨啊,想想大司農,想想大皇子吧!奴才看得出來,這回陛下是真的怒了,您這樣闖進去,保不齊就要擔上個忤逆聖聽的罪名。”方才放開了羨晞的腿的寇準又重新抓住了她的腿。
是啊,君王的寵愛,莫不是參雜了權力鬥爭的,流桉先前對她的寵愛是否是為了利用父親的勢力去打壓大司馬。
不能否認,或多或少必然有些。
而如今,發現了父親謀逆的嫌疑,他會怎麼做了。
他總該是存了疑心的,待她還能同以往嗎。
越想越發的憂慮起來,此時確實不宜正麵忤逆流桉,否則禍患將至,宮裏有那麼多雙眼睛時時都在盯著她,更有重視規矩的太後在長信宮坐鎮。
剛剛建立起的些許好感,她不能輕易敗光。
麵上淩厲的怒意換上的無害的笑容,羨晞的動作小了下來,親手扶起了寇準。
“公公,我們借一步說話。”
寇準是流桉身邊的紅人,或許可以從他這知曉些許流桉的想法?
寇準遂跟著羨晞到了處無人的角落,其餘人都在原地,而先前那宮女早已跑了進去求美人為她討個公道。
“公公你就直說吧,陛下他可有說什麼關於大司農的話,他是如何想的。”羨晞將一塊和田玉塞進了寇準的衣袖詢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