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章:香濃(一)舊事(2 / 2)

律焱玨,罪魁禍首卻是最怡然自得,骨扇輕搖仿若世事無爭無他不太相幹,待他捧著著畫卷

景之行身旁,律焱玨笑的得意,問他,“好一對姊妹花,不知何人為王爺暗許下了芳心?王爺又傾心哪位佳人?”

景之行眸子半合,也不答,原來隻是一眼便也是極好的。

畫舫漸行漸遠,海棠紅的畫舫內,姐妹二人僅僅相依,堇瑟挽著堇沉的臂彎,嬌羞抿唇,指尖微微勾著堇沉的衣袖,側頭將緋紅的臉頰埋入堇沉的鬢發中,淺淺的氣息撲打在堇沉的頸項間,泛著溫潤嘀咕道:“姐姐,那藏青色袍子的公子真是氣度非凡,隻可惜他沒上咱得畫舫來。”

堇沉輕笑,指腹往堇瑟額間一點,“你這個丫頭,沒羞沒臊的。”

而後堇瑟問堇沉,“姐姐,那拾畫的公子和你說了些什麼?”

堇沉麵色一驚,緋紅開來,她豈能說的出口。

三日後一道聖旨落在了羅府,金器銀器綾羅綢緞落了滿室。

“羅氏之女,羅堇沉接旨。”花廳之上,前來的太監手捧聖旨,高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三色為矞,鴻禧雲集。朕之長子,瑨王之行年已弱冠,節操素勵,清約聞達朝野。茲聞禮部尚書羅躍之女羅堇沉嫻熟大方、溫良敦厚、行端儀雅,禮教克嫻,執釵亦鍾靈毓秀有詠絮之才,今及芳年待字金閨,潭祉迎祥,二人良緣天作,今下旨賜婚,羅氏誥封瑨沉,賜冊賜服,垂記章典。民本以國興關乎家旺,望汝二人同心同德,敬盡予國,勿負朕意,布告中外,鹹使聞之,欽此。”姐姐堇沉便成了瑨沉王妃。

羅氏夫婦萬萬想不到堇沉竟會招來此等幸事,想來堇沉自幼身子弱,羅氏夫婦更是視作明珠,堇沉明德惟馨,端莊賢淑,這些年來府提親的自是不少,隻是羅氏夫婦舍不得便是一拖再拖,如今已是過了及笄婚配的好年紀,隻是想著這一兩年便為堇沉好生尋個好人家,卻不成想皇上賜婚,天大的恩澤。

隻是堇沉接了聖旨,落得滿腹憂愁,何時招惹了王爺,驚動皇上下了賜婚的聖旨,堇沉哪知瑨王是何等的人物。

一並前來的還有瑨王府的管事周恪,一方細長的錦盒,待堇沉接過錦盒打開的那刹那,一副畫軸。畫軸由一根緞子係著,是藏青色的。展開來,水墨印染,帶著微薄的濕氣,依稀辨得是關然的梅山雪霽圖,指尖輕撚那藏青色的料子,原來是那日的男子。

堇瑟的心全然被那抹藏青勾去,可當下這樣的色彩竟如此刺眼,眼下姐姐堇沉笑靨如花,那樣的男子何其出眾。那畫是她最先瞧見,卻終是落在姐姐堇沉手中,那便是一生。堇瑟想,那便是命,她的命本與姐姐堇沉不同。

堇沉出嫁那日,徹夜未眠,堇瑟的心思她料得到幾分。臨行前,她握著妹妹堇瑟的手,眼眸氤氳,些許的哽咽,久久不語。堇瑟凝視著堇沉眉間那點猩紅朱砂,萬千愁緒,卻說:“姐姐不必牽掛色兒,姐姐好,妹妹便好。”

許是這時起,她便厭惡了姐姐那眉間的一點朱砂,她與堇沉唯有如此不同。她想許是一點朱砂便成就了堇沉如此。

……

如今堇瑟每每憶起堇沉如堇沉過往那般,青煙繚繞下誦讀佛經,隻是靜心的經文自她而出卻是紊亂人心,她堇瑟終究是靜不下來的,如堇沉更是不同。

亂,心下亂成一片。

雙眸緊閉,指下緊撚佛珠,沉聲道:“瓊玉閣的有了身孕?”

頓蘭知曉這是堇瑟的心病,一塊傷痛,隻是輕聲著,怕是擾了一室清靜,輕聲仔細的菜肴從食盒中端出置於桌案,隻是道:“夫人,用膳了。”

“啪。”未能料到,佛珠斷裂,落地,迸濺開來,滾落的不知蹤影,隻留二三粒在手中,像是天意。

堇瑟忽的冷冷一下,她顫著身子,竭力隱忍,卻還是牙關震顫,發出聲響說道: “就算今兒你不說,明兒不說,我終是會知曉,這世上哪兒能有不透風的牆啊。”罷了,一下,將手中的佛珠盡數擲於頓蘭身上,身子緩緩傾斜下去。

頓蘭也不閃躲,隻是蹲下身子攙扶著堇瑟說道:“夫人,頓蘭知錯,請夫人恕罪。夫人莫要動氣傷了身子才是。”

癱軟的身子皆依靠著頓蘭的身子,淚不知何時落下的,落在唇角,苦澀的厲害,伸手狠狠拭去,卻怎麼也拭不盡,“我整整伺候他八載有餘,他卻自私的不願給我半分半毫,而她才入府幾日?卻懷了身孕。”手中的經書漸漸被她撕去,撕扯聲聲,一頁一頁的撕裂,伴著書裂的聲響她喃喃道:“堇沉啊堇沉,就算你死了你都要他忘不了你,為何你們都如此自私自己啊?”

頓蘭雖是丫鬟心中卻如明鏡,她看著聽著,心中百感交集。堇瑟小姐本不是如此的性子,隻是這情將她的心境銼的銳利,奈何一個女子耗去最好的光陰卻換來如此,怎叫人能不變了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