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暈淺淺,九伶的臉緋紅一片,也笑,“公子如玉,怡然自得,倒像是隱士。”
“嗬嗬。”笑聲朗朗,景之恒心中頓然舒暢開來,將經本往手中一拍,響聲脆亮,“好,沒準還真是。”
驀地,九伶提燈俯身道:“賤妾見過王爺。”
景之恒聞言蹙眉,些許的不悅,“方才我還不是隱士嗎,就這麼會兒功夫,就又成了王爺?”
一句王爺,於他是最大的束縛,難以消受。
昏暗下,男子的神色她看不透,言語輕淺,是無奈嗎?九伶像是悟出些許,她要的也不過是片刻的安寧,丁點的純粹,如此豈不是甚好。無憂無慮隻顧片刻的享樂自在,繁文縟節若是束縛,那時時刻刻她便都是在作繭自縛。
唇微啟,字字軟糯緩緩溢出,“是公子,可否?”
這一次,第一次,她,九伶隨自己的意願而走,也隻有此,她敢。
笑,淺笑,景之恒點點頭,“如此甚好。”
景之恒看著眼前的女子,今夜月雖缺,心下卻安然,問她,“你也懂佛?”
“隻是略懂一二罷了,做不了大文章。想來公子定是好佛,公子常住普蓮庵?隻是這普蓮庵是庵祠,豈不是不妥?”
景之恒是久久不作聲,難免是觸碰了他的心尖,九伶有些慌亂,開口道:“我不該問的。”
景之恒卻也欣然一下,雲淡清風間透著一絲的無奈,“無妨,隻是那朝野之事並非我所願,不過是圖個清靜罷了,母親生前好禮佛,身後靈位歸於普蓮庵,我便常伴母親左右。”
九伶想,他與景之行是有千萬個不同的,心中暗暗悵然,隻歎,“萬物皆無常,有生必有滅;不執著於生滅,心便能寂靜不起念,而盼得到永恒的喜樂自在。想必公子欲如此。”
昏暗中人影忽現,景之恒眸色一斂,卻又是片刻消散,嬉笑道:“嗬嗬,知我者仙子也。”
一陣寒風拂過,九伶便覺背脊竄上陣陣寒意,一個激靈,踱步聲沉沉。一步一步,忽地,腰肢被重重攬住,力道大的她幾欲呼喊出聲。
那清冷的話語,比風更是蕭瑟,幽幽的在耳畔響起:“在談些什麼?如此甚歡?”
心一怔,手一顫,紙燈籠掉落在地,忽地,一陣涼風,火燒著紙,燃起一簇火,火星夾雜著灰燼飄散在濕冷的風中,漸漸黯淡。
慌亂中,九伶欲伸手去拾那片片灰燼,卻被景之行拉入懷中,“罷了,都燒成這樣了,還有何用!”
景之恒收斂起方才的嬉笑,恭敬地朝景之行行禮道:“大哥。”
景之行點頭,“三弟,該收收心了,男兒應當多為江山社稷著想才是。”
“多謝大哥教誨。”
之後,景之行便攬著九伶離去,步子有些急,九伶勉強跟上,清冷的話語從她前頭傳來。
“今日你的話似乎比往日裏多了些許?”
“王爺若是不願妾身如此,妾身便不再多言語。”
景之行突然停住了步子,“你倒是會伶牙俐齒,往日倒真沒瞧出來。”
“妾身不敢。”九伶匆匆福身,黑暗中她看不清景之行的臉色,卻也隻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是瞬息萬變,不容招惹。
“幾時醒的?”
“方才沒多久,醒來時天色暗了。”她說得小心翼翼,她越想不露痕跡,他就覺得越發的可笑。
她究竟是個怎麼樣的女子,可以如此流轉在不同男人的身側,每每又卻是截然不同的她,看似柔弱卻又執著。
景之行捧起她的臉,細細地瞧著她的眸子,想要看的個透透徹徹。昏暗裏些許的模糊,唯有她的香氣醇厚而清冽,像是毒,一點點滲透進他的皮肉。無法抑製,索性他低頭將唇印上了九伶那嬌嫩的紅唇,沒有深入,隻是輕輕地沿著她的唇舔舐著,舔舐著她唇間的胭脂,絲絲蜜香,點點甘甜,一下一下,盡數將她唇間的胭脂吞入腹中,久久之後竟仍是些欲罷不能,又是漸漸深入,擷取著最醇厚的濃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