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肆章:香彌(三)往昔(1 / 2)

九伶隻是靜靜的承受著,不掙紮不倔強的承受著那此起彼伏的歡愉,任君采擷。手卻不由的緊攥著捏出汗水來。佛門清靜之地,不知何時會有僧侶途徑,思及此,九伶微微掙紮,推搡著景之行的胸膛。

景之行會意,鬆開她,拉著她的手往禪房走去,開門關門,就這樣景之行急切地將九伶困在自己同房門之間。九伶背抵著身後的門,景之行一下一下的輕啄著她的唇角,九伶的臉緋紅開來,眼眸泛水,晶瑩剔透,是淚掛在眼角。景之行漸漸離開她的唇,之後便是久久的凝視,伸手撫上九伶的臉,一片燙熱,再撫去,點點濕濡,那是她的淚。

景之行拭去那片濕濡,問她,“你叫什麼?”

九伶一顫,想著那薄薄的那一層紙終是遮擋不住……總要有人去捅破,心照不宣再也不複,其實再也明了不過。唇齒微啟,如實道:“九伶。”

淺淺兩個字,流連婉轉,猶如舌生白蓮,言語間吞吐芬芳,酥軟入骨。

景之行半眯眼眸,問道:“伶俐的伶?”

九伶搖搖頭,“伶俜縈苦辛的伶……”

孤孤單單,受盡辛苦折磨不正是她。

看那琉璃瓦,朱漆門,飛簷盤龍,金鱗金甲,欲騰雲而去,臨極殿捆綁住了多少帝王,迷惑了多少人的本性,血染的大殿顛覆了幾代王朝,天下百姓流離失所,唯它歌舞升平,要天下為他所用。大殿內左右立著數根朱紅的巨柱支撐著,柱上雕刻著一條條回旋盤繞栩栩如生的金龍,細細數下來百條之多,似騰雲駕霧落入殿中。

如此奢華迤邐,帝王將相的心又何嚐不是如此,虛浮華表下,背負著太多太多,那伶俜縈苦辛豈止是她。

殿下,百官手持笏板,跪而行禮,齊聲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是那樣的不真切,卻又近在眼前。景耀元披袞戴冕高坐在上,手扶龍椅,高高在上傲世天下,他一國之君,一人之上萬人之下。卻看不清人心叵測,有多少人待他是忠有多少是奸?眾臣中,左側是他的長子,右側是他的次子,皆文韜武略,血脈相通。唯有幼子不爭不搶不奪,置身事外。

景耀元一生大風大浪敢作敢為,何時如同現下這般優柔寡斷。他想,一生廝殺,自己果真是老了累了。那長臂輕揮,帶出一襲華美極致的明黃龍袍的繡文,繡文繁複,九條龍盤繞其間,他早已看不清數不盡了,“眾卿平身。”

眾人再齊聲高呼,“謝陛下。”

一側宦官高呼,“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聞言,丞相湯禮揚遂手持笏板上前垂首, “陛下,臣以為,如今我天下安康,應立太子以顯我泱泱大昭之威。自古皆立嫡長子為儲,臣以為應立瑨王為太子。”

景耀元神情莫辨並不急於應聲。

司空秦桐亦手持笏板上前垂首,“陛下,臣以為燕王戰功顯赫,功績累累,理應立為太子。”

“陛下,臣以為若比戰功,瑨王更是戰功卓略,為大昭打下半壁江山。”

景耀元額角隱隱作痛,蹙眉隱忍,輕撫眉眼,合眸,隻道:“徐愛卿意下如何?”

徐正監上前一步,垂眸斂色,手持笏板,附和道:“回陛下,臣以為立儲之事,茲事體大,關我朝興衰,還請陛下仔細決斷。”

之後臨極殿每每再議起此時,帝王皆長歎,“朕無病無災,立太子之事朕此時無念,眾愛卿無需再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