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來了……"不遠樹林怪鳳胡亂吹了一陣,他知道是花想容在遠處試探。而高玨演出的劇情,是碧落上神歸來凡間,祭奠夙命情人關瓊華。
舞劍落幕,他緩緩躺在母親墳山石碑,抱著青石碑動情撫摸,為求真切,他擠動酸澀的雙眼,一副欲語淚先流的悲傷神色。
"瓊華,三界內再無你的身影,戰神殿上終究隻有我一人長相思守。才短短二十四年,我便受不了相思之苦,將來無盡無休的時間長河,我又該如何度過?"
他知道花想容已經動搖,身後腳步聲唏唏簌簌,他該做的是包吃冷靜,在她靠近前迅速轉身,並回以釋懷一切的微笑。
如他所料,花想容猶豫不決呼喚了碧落的名字,然後轉而憤怒憎恨的口吻,幾近嘶吼咆哮,"碧落,你真是重情重義,她都灰飛煙滅了那麼多年,你還忘不了她。那我呢,我遊蕩人間那麼多年,你有想過來探望我嗎!"
墳前玄色長袍男子黯然轉身,"對不起,師父,終究是我害得你如此。"
相此男子真誠的道歉,她想要的,其實是他的一個擁抱,快五百年了,她做了那麼多事情,隻為碧落一次注目,隻為碧落一絲慣壞,為何老天就是不肯成全。
嗟歎,落淚,悔恨,花想容走近他,無比接近,直到兩人的距離剩下一根發絲的厚度,她雙手搭在他肩上,用力吸氣,懷念碧落的氣息。當男子胸膛被兩行溫熱淚痕沾濕,他輕拍她的後背,溫柔說道,"我知道做的一切都是對我的報複,你的窮凶極惡都不是本意,不如放手吧,跟我回天界,就算十二道天庭刑罰,我也會幫你承受。"
花想容嘴角滿足的微笑,"碧落,你能不能給我一個吻,我隻要一個吻,之後所有一切我都聽你的。"
想不到她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雖然花想容長得確實不賴,但是,就這麼和她親密接觸有些難為情吧,演戲演全套,高玨也是豁出去了,一個吻就能兵不血韌,算不上吃虧。
單是此情此景,動情十分,兩唇相接,如畫中濃墨描繪一般。隻差微毫的間距,花想容不知為何嘴角冷笑。
"你若真是碧落,那該有多好!"
"你……是從何發現,我不是碧落的?"
花想容失望,絕望,坦蕩垂墜腦袋,"我殺了瓊華,令她灰飛煙滅,碧落恨我不及,怎麼會原諒我,你的劍舞得很好,像極了他。"
原來她一開始就知道自己假扮父親,那又何必附和這場戲,譏諷於他。
"現在的關美兒怎麼樣,還滿意嗎,是不是覺得容貌有幾分像我,性格也相似了五六成?"
他不在意這些,高玨直接切入整體,"花想容,我引你出來,就是想救美兒,一個人沒有了善念,活如傀儡,隻要你肯還回善念,我願意付出一切帶價。"
她十分欣賞高玨情義兩全,鼓掌叫好,"你如此真誠,我也不好再刁難。她的善念其實是一縷佛根,她與佛有緣,殺了可惜,"也不知她說得是真是假,從手心變出一麵橢圓銅鏡,"你要找的東西就在水月鏡裏,有膽量自己進入鏡中取出吧。"
花想容的神情明明就在說,這是個陷阱,就等著你跳下去呢。可高玨沒第二條路,真刀真槍得打,自己未必立於不敗之地,哪怕以命相搏,死了,誰來取走美兒的善念……
高玨拱手作揖,一副晚輩恭敬的姿態,“還請鏡仙說話算話,隻要我進入水月鏡,找的美兒的善念,就放我離開,並且永世不再傷害關家一人一物,所有恩怨煙消雲散。”
花想容不屑冷哼,水月鏡是女媧所創寶物,萬萬年來,還沒有誰能活著走出來,她倒要看看自以為是的高玨,大言不慚後,怎麼死在鏡中。
她將銅鏡運在五尺高,掌心旋轉,隨即一揮衣袖,鏡子前便出現白藍相間的漩渦,她指著那水月鏡的入口說道,“我為鏡仙三萬餘年,隻從太上老君處得到它的進入之法,卻未知道該怎樣離開,你自求多福吧。”
高玨見她如此得意,篤定她所說並不是嚇唬自己,有進無出,也好,死也能死在上古法器裏。他邁出堅定的步子,有條不紊走上前去,到了入口,旋風勁頭十足,他穩住一口氣息,凝神聚氣,隨風而置,這道理和泥潭一樣,以不變應萬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