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顧非雲張了張嘴。
不知道該怎麼形容現在的感覺。
“你要嫁給我?”她指著自己,猛地搖頭,“別這樣,你這麼美的人嫁給我,我想我會驕傲的。”
眉淵學著江澄子的樣子,裝模作樣地拿了書卷。
絕美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你若真娶了我,那尊需要上供的大仙會被我劈開的。”
“隻是,你吻了我,契約便已經形成。”眉淵的聲音裏滿是雲淡風輕。
從前,因為紫幻的事情,他渾渾噩噩地行走在世間。
總想著再次找到紫幻,詢問一下他當初為什麼要將年紀小小的他丟入大荒混沌。
也想著再次擁抱一下那清冷絕美的絕世容顏。
隻是,從顧非雲和江澄子改變了這一切之後,他突然有些無所適從了。
幾萬年時光一閃而過,大概,是時候放下從前了。
“我的本體是劍,是神器,劍隨人心,主人的精神力量越強大,我便越強大。”眉淵抬起頭,盯著顧非雲的眼睛。
這些年,他獨自一人行走在世間。
縱然有了靈魂,有了意識,也終究在時光的荏苒中被摧殘。
以至於,原本是上古神器的他虛弱不堪。
“我想,我也該放下過去了。”眉淵的語調很淡。
淡然裏,帶著一抹無法訴說的柔情。
長發如雪,散落滿地,映著眉間一抹桃花,氤氳著生命的嫣紅。
仿若有春色三分,二分映出漫天桃花色,一分風月獨似他的春波蕩漾。
原來,那所謂的鐵石心腸之間,竟也有如此的似水柔情。
顧非雲輕輕地蹙著眉。
萬般情緒,到口邊,終究什麼也沒能說出來。
踟躕了片刻,她伸出手臂,“我生平沒那文化細胞,總也想不起幾個酸詞豔曲來。”
“難得,今日突然有了吟詩的興趣。”
眉淵挑著眉,不明所以,“嗯?”
“飛絮飛花何處是,層冰積雪摧殘,疏疏一樹五更寒。愛他明月好,憔悴也相關。最是繁絲搖落後,轉教人憶春山。湔裙夢斷續應難。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
顧非雲的手撫摸著眉淵緊蹙的眉頭。
“你可是真的已經放下了?”
都說物隨主人,這眉淵分明是按照紫幻的長相來長的。
萬年的執著,真的就這麼放下了麼?
“我哪裏有那麼悲傷?”眉淵不高興,還指望著她能應景地感慨一下現在的激動。
她搬出一首悼亡詞來是什麼意思?
他又沒死。
“沒文化就不要出來顯擺了。”眉淵毒舌著,“我讀書少你別騙我,這首納蘭容若那小子的悼亡詞我還是知道的。”
“我特麼要祭奠誰啊?”
他這麼說著,突然停了下來,吞了吞口水。
“你這麼看著我幹嘛?”
“西風吹來時。”顧非雲將他擁在懷裏,“你緊蹙的眉彎,可不可以舒展開了?”
眉淵一愣,隨後臉色大紅。
絕美的臉上如桃花般明媚而豔麗。
顧非雲撫摸著他的眉頭。
麵麵相對,是一個呼吸的距離。
眉淵身子顫抖了兩下,似乎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他踟躕了片刻之後,幻化出本體來。
一把墨色如沉的黑色劍身,纏繞著白煙輕嫋,如眉如淵,像遠古一聲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