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如染。
空間倏然變得蒼白，襯著一抹墨色，纏繞如絲。
萬年光陰，淹沒了光芒，遮蓋了鋒利，隻留下難以描述的滄桑。
一滴血。
一滴鮮紅鮮紅的血從顧非雲的指尖滾落。
落在墨色如染的長劍之上，瞬間迸發出熾熱而強烈的光芒。
光芒直上雲霄，有龍嘯鳳吟，隱隱大地震顫。
懷中的劍蠢蠢欲動。
顧非雲放開手。
眉淵萬丈光芒，仿佛能號令天下一般，直直地升到半空中。
墨色深深，嫋嫋纏繞間，依稀見得那朵耀眼的桃花。
墨如筆觸輕點，灼灼其華。
美到不可方物。
“眉淵。”顧非雲輕輕地念叨著這個名字。
墨色纏繞，化作一身墨色長衫，白發翩然，一個絕世美人從墨染的半空中走來。
一步一步，步步生蓮。
“嗯。”
眉間那抹緋紅的桃花越發顯得妖豔了些。
他慢慢地走向顧非雲。
在她麵前跪下，伸出手，“從今之後，你就是我的主人了。”
顧非雲抓住眉淵的手。
和剛才不一樣。
現在的眉淵光芒萬丈，如蒙塵的珠子擦亮一般，渾身上下閃著令人無法忽視的光芒。
我有明珠一顆，久被塵勞關鎖。今朝塵盡光生，照破山河萬朵。
一首佛教偈子湧上心頭來。
顧非雲覺得最近自己真是越發文藝了。
大約是去眉淵與紫幻的世界逛了一圈，基因突變了罷。
“你美得太耀眼了。”她輕笑，遮了遮眼睛，“簡直亮瞎了我的鈦合金狗眼。”
“從今日起，我眉淵發誓效忠顧非雲。”眉淵一本正經。
偏生那張美到不正經。
湊近看，看得顧非雲的心肝直顫抖。
“不論生死，我必定會護你周全。”眉淵說。
顧非雲將眉淵扶起來，“你這麼正兒八經，我以為自己走錯了片場。”
“護我周全什麼的，聽起來也太過曖昧了些。”
“今後你盡管和從前一樣。”
她頓了頓，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
血液滴落到眉淵劍身上的瞬間，她能清晰地感覺到眉淵的喜怒哀樂。
那種煢煢孑立的孤獨，在幾萬年的光陰裏，並不是那麼好消除的。
今後，既他已經是她的劍，自然要擔待起不讓他孤獨的重任。
“嗯。”眉淵出奇地乖巧。
他抬頭，仰頭望天，天色已經不早了。
“啊，壞了，我得敢往下一個片場了。”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眉淵突然抄起小馬紮，拿起堅果就往外跑。
光芒四射的美麗和他的行動，完全不搭調。
“你要去哪裏？”顧非雲臉黑了黑。
與眉淵簽訂契約，完成最後一步，血融之契之後，已經與眉淵心靈相通。
這個眉淵，竟要搬著小馬紮，拿著堅果，跑去蕭年和沈約那偷窺。
這個趣味，可真夠惡的。
對於這種行為，顧非雲隻想說，老司機，帶帶我，我要去偷窺。
“非雲。”
就在顧非雲想跟著眉淵偷窺去時，江澄子大仙擋在她麵前。
“事情可結束了？”
“結束了。”她摸了摸鼻子，沒想到江澄子會突然出現。
“隨我來。”江澄子伸出手。
白皙修長的手如玉，看著那手，顧非雲遲遲不敢將手放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