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末了,陽光也多了力道。正午的日頭落在身上,還能蕩起幾分薄汗。
楮知憶看著眼前麵皮微黑,齜著一口白牙,笑容燦爛的少年,覺得陽光有些刺眼。
“大姐。”楮知韶還是穿著離開時的那件黑色學生服,戴著帽子,仿佛他真的隻是離家出走,在同學家住了幾天。可是楮知憶卻在那曜石一般的眼眸中看到了與百裏司宸一般堅定不移的目光,就連脊背都挺直了不少。仿佛胸口聚著一股烈火,在蓬勃地燃燒著。
他找到了他的目標和方向!
“不勞兩位相送了。”楮知憶衝兩位要送她回楮公館的銀行職員道了別,迎著楮知韶走了過去,掃了眼靠在牆上的自行車,自然地說,“走吧。”
楮知韶車騎地極緩,半天也沒有回到楮公館。楮知憶指了指旁邊的炒栗子,道:“買點栗子。”
楮知韶借機停了車,欲言又止地等著楮知憶抱著一紙袋子炒栗子走回來。
楮知憶剖了一顆粟子塞進嘴裏,甜酥/酥還帶著暖意的粟子在嘴裏化開,取悅了味蕾。楮知憶彎了彎眸子,指著長長的林蔭道,道:“有什麼話這裏說吧,再往前就到家了。”
楮知韶摸了摸頭,有些不好意思:“被看穿了。”
“黃金銀行到楮公館走路四十分鍾,你帶我走一個多小時。該是有求於我。”楮知憶掃了他一眼,“這副打扮,是不是要我跟阿爸說你是我找回來為我送親的?”
楮知韶耳根紅了紅,歉然道:“大姐幫我跟阿爸說我這兩天住在城東郊外的陳學長家,可以麼?”
“可以倒是可以。隻是,你該告訴我,這幾天你都去哪裏了又為何突然在我婚前回來?”
楮知韶抿了抿唇,堅定地搖頭:“組織有紀律,請大姐原諒,我不能說。”
楮知憶揚了揚眉:“如果不說我就不幫你瞞呢?”
楮知韶笑了,陽光下雪白的牙齒和那略黑的臉對比鮮明:“你不會的。”
“唔。”楮知憶跳上車,楮知韶忙將晃動的自行車穩住了。
紮束的陽光在林蔭道的盡頭閃著耀眼的光,星星點點的光圈落在人身上,有風吹過,活潑輕/盈。低低的女聲帶著淡淡地歎息:“楮知韶,我信你不會走上歧途。但是不管做什麼,你都必須以性命為重。”
“好!”楮知韶響亮地應了一聲,少年爽朗的笑聲在林蔭道上散開,蓬勃著生命的氣息。那是一種充滿希望和信心的笑聲,單純而誠摯“姐,給我剖顆栗子吧。”
楮正良新官上任,又因為杜月蘭的事忙的不可開交,楮知憶回到楮公館後,客廳裏隻坐著一臉陰沉的楮知妍。
看見楮知韶,楮知妍仿佛遇到了救星,趁著楮知憶上樓的功夫拉住了楮知韶把最近發生的事都說了一遍。她是真的把楮知韶看成了同盟,連著杜月蘭的事都沒有一絲一豪的隱瞞。末了惡狠狠道:“都說家醜不可外揚,楮知憶這是把我們家往死了整。她想要阿媽的命。她簡直就是一個狐狸精,妖怪,蠱惑著阿爸聽她的話。阿韶,我們一定要把她趕出去。不然我們就都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