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呈濼睜眼便能看到頭頂的床帳,她恍惚的盯著床帳良久才後知後覺的側目。平日裏少人的內殿此時除了她還有好幾個太醫,還有一身銀色衣袍的安陽幾瑞。
太醫像是對著安陽幾瑞在交代什麼,可此時的顧呈濼卻無力去聽。等到太醫全數退下,安陽幾瑞這才走過來扶起她,讓她靠在自己的懷中,道:“還有哪不舒服嗎?”
顧呈濼倚在安陽幾瑞的懷中,低聲道:“謝皇上關懷。”
念雙推門而出,手裏端著碗剛煎好的藥汁。安陽幾瑞伸出手來接過碗,一勺一勺的喂藥。一碗疾苦的藥汁入口,顧呈濼的麵色依舊慘白。
念雙把碗接過,神情複雜的請示道:“皇上,貴妃娘娘已在外等候多時了。”
安陽幾瑞半摟著顧呈濼,又用手理了理她的發間,道:“那就讓她繼續候著。”
顧呈濼再後知後覺也明白此時發生了什麼事,她看了看外麵的日頭急忙道:“皇上,不幹彤兒的事,是我貪嘴多吃了些藕粉糕和涼茶才感覺身體不適的。”
“朕記得你並不愛吃糕點。”安陽幾瑞道。
他是了解顧呈濼的,她向來不愛吃這些嘴零糕點,隻是偶爾閑著無事會自己親手做些。他了解她的喜好,若說是吃貪嘴多吃了些瓜果他會信,但貪嘴多吃藕粉糕這樣的借口他是不會相信的。
比起顧呈濼的片麵之詞,安陽幾瑞更相信太醫的診斷。
“我與彤兒情同姐妹,她怎會害我?這一切都是誤會罷了。”顧呈濼又急切的道,“外麵日頭大,彤兒怕是受不住,皇上還是把彤兒叫進來。”
安陽幾瑞拗不過,便下令讓管彤進來。
管彤在烈日的照射下已經頭昏腦漲了,再加上這些無端的事情她更加氣急敗壞。但是在皇權麵前她隻能低頭,她跪下朝著安陽幾瑞行禮,看見顧呈濼好端端的倚在安陽幾瑞懷中的時候不禁流淚:“姐姐、姐姐沒事便好,彤兒不知姐姐吃不了藕粉糕……”
顧呈濼輕笑,正要開口之時安陽幾瑞清冷正色道:“隻是藕粉糕?”
安陽幾瑞頭次對她用如此嚴厲的口氣,管彤愣了愣不明就裏:“隻是藕粉糕……”她的聲音是極其小聲沒有任何氣勢可言。
安陽幾瑞又要開口,顧呈濼小心翼翼的扯了扯他的袖子,然後靠在他的肩頭小聲道:“皇上,呈濼乏了。”
安陽幾瑞立即忘記質問管彤,聲音帶著憐惜與心疼道:“既然乏了,那便歇著,朕晚些再來看你。”說著,安陽幾瑞扶著她躺下,又拉過錦被給她蓋上。
安陽幾瑞走到管彤的身邊道:“跟朕出來。”
待寢殿的門掩上後,顧呈濼睜開雙眼,眼裏一世清明,方才柔弱的模樣早已蕩然無存。
是夜,一披著黑色鬥篷的人站在宮門前,卻無人發現他的蹤跡。他高大的身影跳進了那宮牆之中,隻見夜風中有幾縷銀色的發絲飄蕩,在月光的照射下十分顯眼。
顧呈濼虛弱的躺在床上,念雙不放心她也隻能坐在廊下守夜並沒有寢殿之中。一個高大的身影無聲的走到她的身後,指尖在念雙的頸後一按,原本還啄著腦袋的念雙便不省人事的倒地。
寢殿中沒點一盞燈,但顧呈濼還是感覺到了殿中有人正在看著她。那人緩慢的朝床邊走去,腳步聲不重,但顧呈濼立刻提高了警覺。等到那人走近,顧呈濼立刻翻身下床,接著便準備對那人一陣拳打腳踢。
她知道這人不會是安陽幾瑞所以她敢大膽的伸展拳腳,但她卻不能保證此人不是來殺她的刺客。
顧呈濼的拳頭正準備落在那人身上,卻被那人扣住手腕接著拉近懷中。顧呈濼突然安靜的舒了口氣,那人卻輕笑道:“怎麼連我的腳步聲都聽不出了?”
“若是你沒有刻意去隱藏自己的腳步聲,我是會發現的。”顧呈濼把頭靠在那人肩頭小聲道,“皇宮守衛森嚴你不該來。”
“沒有什麼該不該,隻有想不想。”安陽幾珩長舒一口氣,“為什麼要服毒?”
顧呈濼啞然失笑,用腦袋蹭了蹭他的頸窩:“我想讓他憐惜我。”這個方法是最有效,最方便的。她隻能利用安陽幾瑞對她的疼惜,從而讓他重審當年的舊案。
顧呈濼的身子將近大好,就算吃極陰極寒的食物也不會病發的如此之快,既然管彤要讓她吃藕粉糕她便吃,順帶吃下了自己隨身攜帶的毒藥。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會心疼。”安陽幾珩問道。
轉眼間便到了安陽幾瑞的壽辰,顧呈濼依舊待在宮中養傷,顧呈濼一再強調隻是自己的原因不關管彤的事,安陽幾瑞便也不再怪罪管彤,但心裏卻是似有若無的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