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安陽壬瑾走後,安晏王府的朱門又被人輕扣。那家仆依舊是打開了一條門縫,看著那眼前那位容貌雅致逆光而站的男子。家仆從下往上打量了那人一番,問道:“敢問是顧公子?”
“請問王爺可在府內?”來人不正是顧呈胤。
“王爺已在府內等候多時了,顧公子請。”家仆連忙把顧呈胤往府裏帶。
顧呈胤任由著家仆引路,樊音今日也沒有跟隨,也不知從何時開始,顧呈胤已經有意無意的避開樊音。
他到前廳時,安陽幾珩依舊在品著茶,看到顧呈胤進來了也隻是微微頷首:“坐。”
家仆識趣的退下,顧呈胤這才從袖中拿出之前樊音給他的那些信紙,裏麵滿是管柬的罪證。
安陽幾珩一張一張的把上麵的內容看完,倒是沒露出與他看到這些時那般驚訝的表情。安陽幾珩笑著把信紙放在茶幾上,道:“給我這些隻是為了證明顧老將軍的清白嗎?”
“大抵是為了百姓,顧淳不願做父親感覺可恥的事情。”顧呈胤道,盡管他的母親是前朝的長公主,盡管他的兄長有著稱帝的雄心大誌,可是顧呈胤還是不會去做顧寧不屑甚至可恥的事情。
“這些我都會親自交給皇上。”安陽幾珩的手指輕扣桌麵,“管相足以倒台,但當年的舊案重審還得經過皇上的首肯。”
“我知道。”顧呈胤道,“長姐在宮中還好嗎?”
“呈濼很好,隻是為了尋這證據絞盡腦汁罷了,等她全身而退我便可以把這些呈給皇上了。”安陽幾珩又拿起桌上的信紙。
二人又聊了些有的沒的,顧呈胤便起身告辭了。
顧呈胤走了幾步,駐步回首,安陽幾珩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道:“謝謝你肯幫我。”
“我幫的也是我安陽家。”安陽幾珩道。
朝堂之事已經不管安陽幾珩的事,而管柬如今威脅到的是他安陽家的江山,他不可能再袖手旁觀。更像顧呈胤所說,大抵也是為了百姓,但更多的也是為了安陽家的江山。
顧呈濼已經很久沒有笑過了,終日都隻在窗前看著那四方的天空,從朝霞到夕陽,期間也就隻有珍嬪帶著瑄公主來看過她幾次。
念雙隱隱約約知道安陽幾瑞為何沒有再踏進明絮宮,但她看到顧呈濼如此失魂落魄的模樣卻是沒有說明。顧呈濼摸索出一隻藏在袖間的短蕭,這是當初安陽幾珩留在羽卿山莊的物件,也是憑著這紫竹短簫顧呈濼才知道救她的人究竟是誰。
這世上或許也隻有安陽幾珩一人會不計回報的對她好。
“念雙,陪我出去走走。”顧呈胤隨手把手裏的紫竹短簫放在窗下,若是不經意根本就不會發現。
兩人剛踏出明絮宮,恰好有一太監走來,他是在安陽幾瑞身邊伺候的太監。顧呈濼道:“黃公公安好。”
那太監一笑,細聲細語道:“淑妃娘娘吉祥,皇上特地命奴才來請娘娘到禦書房相見,皇上還說娘娘身子有恙,所以特地命奴才準備了步攆。”
顧呈濼在念雙的攙扶之下上了步攆,眼神淩厲且空洞的坐在步攆之上。半幅皇後儀仗的禮遇在宮中也隻有她能有如斯待遇,就連盛寵不衰的貴妃管彤都沒有這般榮寵。
當念雙手挑起步攆外的輕紗帳時,顧呈濼的目光變得柔和了起來,念雙一路扶著顧呈濼,直至禦書房門前。
侍衛打開門讓顧呈濼進去之後又把門掩上,麵無表情的守在門前。
安陽幾瑞正背對著門而戰,一身明黃色的龍袍彰顯出他尊貴無雙的身份。他轉過身來,恰好見顧呈濼慢步走上前。
顧呈濼向安陽幾瑞行跪拜之禮,安陽幾瑞這次倒沒有免禮,更麼有十分憐惜的上前扶住她。
她跪下去道:“顧呈濼參見皇上。”
“大哥入宮了。”安陽幾瑞似感歎似不可思議的道,他雙眼全是望著顧呈濼的變化。而然顧呈濼卻隻是輕聲答道:“王爺是皇上手足亦是朝廷重臣。”
“身子不好別跪在地上了,起來吧。”
“謝皇上。”顧呈濼直起身子才發現,奏折整齊的放在桌上,或者說還保持著太監送來時的模樣。但桌上卻是有幾張泛黃的信紙。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安陽幾瑞拿起那幾張信紙問道,不等顧呈濼回答他又自顧自的道,“這是安晏王送給朕的賀禮,更是管相送給朕的賀禮。”
“……”顧呈濼暗自皺眉,卻沒有言語。按理說這是朝廷之事,是容不得她議論插手的。
“呈濼,你說他為何對你如此好?”安陽幾瑞坐在龍椅上,眸子直勾勾的盯著麵前的顧呈濼。
“呈濼愚鈍。”
安陽幾瑞倒是笑了:“若是你當真愚鈍便好了。”
“皇上說笑了。”顧呈濼低垂著腦袋,她隱約的知曉那紙上寫的是什麼,但她卻不知安陽幾瑞為何要如此質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