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內聚國力,外爭霸權(3)(3 / 3)

這場大戰打了不過半天,結局是楚師“敗績”。所謂“敗績”,就是大敗。大敗的基本緣由,在於君臣不和。君臣不和的主要責任,在於若敖氏。若敖氏居功自傲,飛揚跋扈,成王隻能徒喚奈何。假如子玉不是那麼輕狂,而能以謹慎為上,戰局就會改觀,晉文公將後悔莫及。

晉人大勝,或多或少出於僥幸。楚人大敗,可是元氣沒有大損。

子玉在晉人心目中也仍是一位令人敬畏的驍將。對此,晉文公是明白的。因而,在戰後,他仍惴惴不安。

申和息的財賦和兵員,都等於一個中小國家。申和息的縣師組成的左軍潰敗後,在戰場上遺棄了大批輜重。晉師在楚師遺棄的帳篷裏住了三天,三天裏所吃的是楚師遺棄的糧食。

鄭原是親楚的,這時迫於時勢,不得不親晉了。五月丙午,鄭文公和晉文公在鄭國境內會盟,這是暫時的妥協,雙方都並不滿意。

五月丁未,晉文公獻楚俘於周襄王,獻了披甲的戰車100乘,徒兵1000人。周襄王策命晉文公為侯伯,賜以天子之車(“大輅之服”)和元帥之車(“戎輅之服”),紅色的弓1張、箭100支,黑色的弓10張、箭1000支,黑黍釀製的香酒1卣,以及號為“虎賁”的衛士300人。

同月,周太宰王子虎與晉文公以及齊、魯、宋、蔡、鄭、衛、莒諸國的國君會盟於踐土(在今河南原陽、武陟兩地交界處附近)。

子玉率殘部回楚國,行近方城時,成王的使者來對子玉說,大夫要是進方城去,怎麼向申縣和息縣的父老交代呢?子玉無以自白,乃自縊。先是,範邑有一位名叫矞似的巫,曾當麵對成王和子玉、子西說他們三位都將無疾而終。這時,成王想起矞似的話,怕自己會隨著子玉、子西死去,連忙派使者去告訴子玉、子西不要自盡。

使者到軍中,子玉已死去,子西則恰巧因繩子斷絕而活了下來。成王封子西為商公,子西到郢都向成王請罪,成王任命他做工尹。

繼子玉為令尹的是呂臣,一個老老實實而平平庸庸的人。

氏乃蚡冒苗裔,勢位雖不及若敖苗裔鬥氏和成氏。但也是名門望族。

成王似乎有意起用氏,借以牽製鬥氏和成氏。而且,成王對桀驁不馴的大臣深惡痛絕,要起用恭順、謙抑的大臣了。

《史記·晉世家》記晉勝楚於城濮之後,晉文公說:“子玉猶在,庸可喜乎?”子玉既自盡,晉文公大喜過望,說:“我擊其外,楚誅其內,內外相應。”《左傳·僖公二十八年》記呂臣為令尹,晉文公喜極,說:“莫餘毒也已!呂臣實為令尹,奉己而已,不在民矣。”後世有以為子玉之死是楚國重大損失的,如《漢書·傅喜傳》記漢哀帝時大司空何武、尚書令唐林上書說:“楚以子玉輕重……楚跨有南土,帶甲百萬,鄰國不以為難。子玉為將,則文公側席而坐;及其死也,君臣相慶。”

同年冬,晉與齊、魯、宋、蔡、鄭、陳、莒、邾、秦會盟。晉文公竟召周襄王到河陽(在今河南孟州西)與諸侯相見,這是挾諸侯以令天子,比挾天子以令諸侯更使天子難堪。《左傳·僖公二十八年》記孔子對此事的評論,說:“以臣召君,不可以訓。”

(第六節成王晚年的變故

公元前628年———成王四十四年,即城濮之戰後四年,楚使鬥章到晉國聘問,建議晉楚修好。晉使陽處父到楚國回聘,表示有修好的誠意:這是晉楚之間第一次見於經傳的外交活動。是年冬,晉文公去世。

晉文公在位不過9年,但他的名聲足以與在位長達43年的齊桓公媲美。漫長而曲折的流亡生活,使他在即位前就已名聞天下。在即位後,他使飽經內亂的晉國得到了安寧。在國間,他隻做了兩件大事:第一件是幫助出奔鄭國的周襄王複位,第二件是打勝了城濮之戰。僅憑這兩件大事,他就可以成為當之無愧的霸主了。晉文公唯一的長處是辨賢愚,明賞罰,這使他獲益匪淺。他的度量並不大,乃至睚眥必報。翻手為雲,覆手為雨,這是他的本色。完全可以說,他是一位跡近奸雄的霸主。他去世後,那曇花一現的霸業也就枯萎了。晉文公去世後不過半年,晉師無端伏擊自鄭歸秦的秦師,盡獲其三帥百裏孟明視、西乞術、白乙丙,盡殲其士卒,使無匹馬隻輪得返。晉文公留下的僚佐和晉文公一樣,也全無信義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