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就聽見他自嘲的聲音在寂靜的黑暗裏傳來,“是啊,我對你那麼差,身邊的人對你也不好,你怎麼可能會不怕?言初夏,我答應你,孩子一出生就放你走,從此以後我再也不會打擾你了。”
他的話猶如一把利刃狠狠紮進了我心裏,難道他已經厭惡我了,恨不得我馬上離開了嗎?我難受的抱著被子,越抱越緊,仿佛隻有這樣才能把心痛忍下去。
寂靜的夜色傳來他悲愴而蒼涼的低笑,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好像是我傷了他一般。
我胸口就像是壓了一塊巨石,深呼吸幾次,我想搬開,可巨石的重量好像更沉了,壓的我幾乎喘不過氣來。我緊緊揪著衣服,竭盡全力不去想厲霆深的意思,強逼著自己睡覺。
然而,我一夜無眠。
第二天早上我才迷迷糊糊有了睡意,隻是剛合上眼,手機就響了,我摩挲著拿過來,裏麵很快就傳出康南生急切的聲音,“初夏,你怎麼那麼傻?這種事情是該你出麵的嗎?你是個女人,能不能心疼下自己?”
他應該是看電視知道的,對於他的關心,我不知道如何回應。說起來他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厲霆深卻不喜歡我跟他多接觸。頓了頓,我淡聲說,“我沒事。”
然而康南生卻不相信,固執的讓我待在醫院不準動,說是馬上就到。我還來不及拒絕他就切斷了通話,我再打過去,他怎麼都不接了。
沒多久,康南生就風塵仆仆進來了,一臉焦急。
理智告訴我,他已經有了在一起的女人,而厲霆深又不喜歡我跟他接觸,一定要保持距離。可到了這時候,他提著大包小包都進來了,我也不好多說什麼。
他一邊把帶來的東西往外拿一邊關切的問我有沒有吃早飯,好像記憶中那個白白淨淨,一笑起來就很可愛的男孩子又回來了。我忍不住想起大學時候單純的時光——
有我,有他,還有厲霆深,那也許是我這輩子最幸福的時候了。
就在我失神的時候,康南生竟然已經拿著護士醫生給的藥膏往我臉上塗了。我回過神來,羞澀的要拒絕,可他固執的非要給我塗,“隻是擦藥,擦完我就走了。”
他這麼一說,我反倒不好意思了,剛準備妥協,外麵傳來厲霆深打電話的聲音。
我神經一崩,茫然的看康南生一眼,很害怕他們再次起衝突,我就像是個害怕被捉奸在床的妻子,督促康南生趕緊躲起來。
康南生皺眉:“你怕他幹什麼?如果他要誤會,我跟他解釋。”
他沒有絲毫躲閃的意思,而我是真的著急了,生怕上次打架的畫麵再次重演,扯著他的胳膊低聲哀求,“求你了,到裏麵躲一躲。他要是再看見你跟我在一起,肯定會發瘋的。”
康南生眼底閃過一抹憋屈,牽著我的手說,“初夏,這樣不行的,厲霆深要是發現我躲起來隻會更生氣。”
然而,人在驚慌的時候就會犯蠢,好比我現在腦子已經一片空白了,慌裏慌張的求他,“他不會發現的,隻要你別出聲音。”
康南生錯愕的看著我,臉上閃爍著複雜,最後還是點頭了。
他才剛走進洗手間,病房的門已經打開了,進來不止厲霆深,他身後還跟著醫生。看見他,我心裏很慌,身體崩的緊緊的。
他讓醫生給我檢查,自己拿著藥膏要替我塗抹,可是在看見我臉的時候,微微皺了眉頭,“你自己上過藥了?”
我不敢看他,不安的點點頭說,“剛剛看你沒在,我自己塗好了。”
“這些也是你出去買的?”他的手胡亂撥了撥旁邊的袋子,狀似漫不經心的問。
我心裏驟然一緊,急忙拎到一邊,“我、我叫的外賣,現在很方便,你知道的。”
厲霆深淡淡嗯了一聲,轉頭問醫生,“怎麼樣了?”
醫生拿著片子看了一會兒,又問了我幾個問題,說是沒大事,可以回家慢慢修養。
厲霆深點頭,跟著醫生去給我辦出院手續,讓我在這裏等著。我偷偷鬆了口氣,下意識看向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