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想,自己昨天真是太心急了。
傅鬱淮是什麼性子,她再了解不過,他能那麼說,必定是因為對自己恨到了骨子裏,她怎麼可以直接開口問他借錢?
可她沒法兒再等下去。
父親的病不能拖,喬家的企業也早就成了一具空殼,過不了多久就會麵臨倒閉。
如今,家裏欠了一屁股的債,根本不可能抽出二十萬去做手術。
她等不了。
心緒繁亂……
喬染呆呆地站在浴室的鏡子前,看著裏麵臉色煞白的自己,眼神暗淡無光,仿佛經曆過一場盛大的浩劫似的,疲倦爬了滿臉。
她忽然彎下腰,雙手接了一捧冰水就朝臉上拍去,連著拍了好幾遍,才終於清醒了起來。
喬染你不可以這麼頹廢!
喬家還需要你,父親他也需要你去照顧,你不能在這個時候倒下!
傅鬱淮他到底會不會借那二十萬,還是個未知數,萬一他出爾反爾,耍了自己,那就等於斷了自己的所有退路,父親他必死無疑!
匆匆用幹毛巾擦了臉,回到臥室換了身正裝,立刻拎著包出門。
她得趕緊找個來錢快的工作,否則,連吃飯都成了問題。
一推門,外麵銀裝素裹,大雪還在一刻不停地下,似乎根本沒有停過,門前的積雪已經差不多沒到了腳腕的地方,踩下去,還會發出“咯吱”一聲響。
喬染頓了一下,忽然驚呼。
完了,她居然忘記昨天是除夕夜,今天是中國新年的第一天!
這時候出去找工作,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就在她垂頭喪氣之時,忽然,別墅門前響起了一聲汽車鳴笛,一輛搬家公司的車先停了下來,後麵緊跟著一輛黑色轎車,從上麵走下來兩名身著黑色西裝的男人,手裏還拿著一份文件。
“喬小姐對嗎?”走著前麵的男人朝她象征性地點了點頭,將手裏的文件交給了她,“我們是傅氏的人,這套別墅在一個月前已經被我們老板買了下來,喬老先生親自簽的字,用來抵消一部分欠款,這是文件,您過目。”
喬染聽得雲裏霧裏,僵硬地握住手裏的東西,半晌後才問:“你是說,這別墅的所有人已經是傅鬱淮了,對嗎?”
“沒錯,是我們老板。”
她愕然不已,目光呆滯地落在了不遠處的那輛大托運車上,眼睛發直,“你們……是要來搬東西的嗎?”
男人搖了搖頭,“不,我們不是來搬東西的,是傅老板命我們來清理別墅的。他吩咐過,這裏所有的東西都要扔掉,包括地板磚和牆紙,一樣都不能留。”
“我不同意!”她猛地一把將文件塞給了他,氣得紅了眼眶,“這是我們喬家的別墅,他一下都不能碰!我喬染什麼都可以不要,唯獨這個家,絕對不會交給任何人!”
那兩個男人有些為難,相互對視一眼後,板正了臉色,“喬小姐,我們隻不過是替老板做事,你這樣會讓我們很為難。如果你覺得這文件有問題,可以直接去傅氏找我們老板商談,跟我們說不頂用的。”
“好,我現在就去傅氏找他,你們不準進去!”
她說著便拔腿就跑,驀地,還不忘回頭急急地強調了一遍。
“聽清楚了,絕對不準進去!”
喬染在慌亂中攔下了一輛出租車,直接報了傅氏的地址,然後立刻掏出手機撥了傅鬱淮的電話號碼。
兩聲等聽之後,接通了。
“喂?”
那邊的男人聲音慵懶,帶著淡淡的沙啞音色,似乎是剛醒來不久,“說,什麼事?”
喬染張了張嘴,低著頭想了一下,局促道:“我父親的別墅……”
“錯了,現在是我的。”傅鬱淮隨口糾正了她的話,說得漫不經心,“你是想說,讓我把它還給你嗎?”
“傅鬱淮,果然是你。”喬染的眼眸沉了沉,語氣也低了幾分,她似乎是想到了什麼,瞳孔驟然一縮,“喬家的企業難不成也是你從中作梗,最終導致它負債累累的?”
“這我可沒說過,你不要隨意揣測。”
他的語氣頗為戲謔,聽上去,似乎就相當於承認了。
喬染覺得胸口憋悶憋悶的,一口氣卡在喉嚨裏,疼得她無法呼吸。
“你為什麼要這樣?傅鬱淮你不是這種人的!”她忽然提高了音量,嚇得前方的司機猛地回頭看了看,不敢多問什麼。
“當初的確是我不好,可是我也有苦衷,你為什麼不能好好聽我解釋一下?是,喬家的確曾對不起你過,但是你也不能這麼喪心病狂地來報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