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想到尚在京中牢獄裏的那個人和久違的家人,她的一顆心又恨不得長出翅膀來飛回並州去。車內另一旁處理公文的寧澈見了她這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騰出一隻手來將她擁住,“又胡思亂想了?”
“才沒有。”以棠訥訥應了聲,抬眼朝他麵前的公文看去,“西北有信來了?”
自新年後寧遠的訊息就未停過,她雖未刻意問,寧澈也都悉數告訴了她。羌人來犯,邊境上漸有摩擦,雖然他已命副將勤加看守,又與西涼舅氏簽訂盟約共同抵抗,但這批人來來往往驅趕不盡,寧澈憂心,一場大的動亂恐怕在所難免。而北海王沒在寧遠討到便宜,屆時朝廷肯定還是得派他去,若是能帶她一起走還好,若是不能……他心中微微一沉,不,沒有不能,這一次說什麼他也不會將她一個人留在並州了。
見他遲遲不開口,以棠嬌俏地瞪了他一眼,“問你話呢。”
他始才回過神來,“嗯”了一聲,將她抱在懷中坐著,“……沒什麼大事,甚至還比不得你的病。”微青的下巴抵在她的額上,探了探她額間的溫度,滿意輕哼,“連喝了一個月的藥,到底還是有些作用,體溫似乎正常了不少。”
整個冬日以棠都被各種珍奇湯藥滋養著,甚至於嵐曜親自為她下方子調理,她不知捏著鼻子喝進去多少苦澀的湯藥,才總算不至於再像往常一般天氣一冷體溫便寒的嚇人。寧澈寬慰之餘,又不免奢求起其他的東西。要是……能一並治好她的不孕之症便好了,他神情微黯地想。
似乎察覺他在想什麼,以棠眉眼含笑,親了親他的下巴哼哼道:“我就知道,你果然還是想要孩子的。那等我們回到並州我就給你娶個十房八房的小妾,由著你生,行了吧?”
他曲了兩指去夾她小巧的鼻子,修眉微皺,“你又胡說什麼,你明知道的,我隻想要同你的孩子。”卻被她笑著躲開,笑聲停一停,以棠故作驚訝地看著他,“呀,不生孩子,那你還是想娶小妾咯?”
“……”他忍無可忍,捧過她的頭徑直將那張胡說八道的小嘴銜進唇中啃咬一番才作罷。手指憐惜地穿過她如流波一般微有光澤的青絲,再輕撫她的臉,他溫柔地凝視著她的眼睛,定定地道:“縱然天大地大,我也隻要一個你。”
她偏著頭笑得嬌俏,分明心中甜蜜得如同流淌著蜜一般,卻故意皺起眉頭,含嗔佯怒:“你慣會說這些甜言蜜語來哄我,我不信,你們寧家的祖產,這麼大一個西北你也不要了?”
一句話說中他心中心事,他不語,眉目一時沉凝。以棠自以為說錯了話,忙柔順地伏在他肩頭,溫軟道:“好啦……我是逗你的。我知道你的心。”
“你不是常說要帶我去西北牧馬放羊嗎?那麼好的一處地兒,你想丟了我還不同意呢……唔……”
她沒能說完,他的吻裹著他的氣息鋪天蓋地地落下來,車外春光暖溢,江南江北無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