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心麼？”他依舊是一幅言笑晏晏的樣子，一動也不動地望著她，她不說話，二人之間又陷入死亡一般的沉寂。良久後他放開她，自嘲似地笑了笑：“若說到這個惡心，誰人比得上你。你看，你都這麼討厭我了，昨兒不也一樣要裝出一幅很喜歡的樣子在我身下曲意逢迎。謝以棠，你自己不覺得惡心麼？”
“為了讓我生氣，你就這樣作踐自己。值得麼？”他嘴角噙著笑，眼中卻冰冷，手背上暴露的青筋暴露了他此刻內心的憤怒。他微笑著喃喃道：“可是我不會生氣，因為為你這種三心二意還對前夫念念不忘的女人，不值得。”
頓了頓，像是為了氣她一般，補充道：“哦，還是個二婚。這樣一算我的確虧大發了。”
她心中像是被針紮了一般，狠狠一慟，麵上卻笑道：“太後讓你娶我，是你受委屈了。”
“可我是二婚又怎麼樣呢，你不就喜歡我麼？喜歡我這個三心二意、還對前夫念念不忘的、二婚女人，或者說，破鞋。你說，我們誰比較賤？”她唇角牽出清淺溫柔的笑，幾乎一字一頓地重複了他方才所說的那幾個限定，心中如同生了荊棘一般，紮入五髒六腑的疼。寧澈冷笑一聲，撥了撥她額前遮擋眼簾的額發，“是我比較賤。你也不遑多讓。”
“你殺了人家全家還癡心妄想想要和人破鏡重圓，你怎麼就不怕他知道了真相一劍刺死你呢？相較之下還是我比較好對不對，至少，我沒有家人可讓你動手了。”他低頭啄上她的唇，像是品嚐美酒一般小心翼翼，然而才淺嚐輒止了一下便見她厭惡地別過臉，眸中立刻染上了一層陰鬱。
“我知道你忘不了他……”他唇邊勾過一絲冷笑，輕解著她腰間的衣束，“……也不喜歡我……”
“可你不喜歡我也還不是一樣要嫁給我，而不是那個你忘不掉的蘇轍。既然你不喜歡我，那我就將你囚在府裏好了。或是將你弄殘廢了，或是弄死了，一輩子困在我身邊，死了也是葬在我寧家的墓地，生生世世，都打上我的印跡，豈不是很好麼？”
寧澈雙眸冰冷，卻伸手去撥弄她鬢角的發絲，唇角銜著笑意，輕輕柔柔，一如過往。他想自己真是同個傻瓜一樣，差點把心掏給她看，結果換來的僅僅是這一句“惡心”。
事已至此他其實已分不清他究竟是因為鄭禹偁還是因為蘇轍而動了火了，不過橫豎都一樣，這個滿嘴謊話的女人，她心裏從來沒有真正有過他。她昨兒答應給他生孩子，答應會好好愛他，今日卻說，就算有了也是個孽種！她根本就不會明白，像他們這種人，像他們這種刀尖上舔血過活殺戮過重、被詛咒過千遍萬遍斷子絕孫的人，有多在乎子嗣！
她不愛他，拒絕他，他都不至於這麼傷心，可她不該說那是孽種……寧澈黯然閉了閉眸，眼底複又浮起一層冰冷，既然她鐵了心想要傷他，那麼她也別想好過，他的真心，不是交出來任她踐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