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渾說了是不是?”以棠氣結,“蘇子那樣光風霽月的人,寫給其弟的詞,也能被你附會成兒女之私?何況,何況我寫的時候分明想的是……”
“想的是什麼?”他話音沉靜地打斷她,靜靜地凝視著她因委屈而有些泛淚的眼圈,語氣忽而凝重起來。
以棠一瞬噎住,心中忽而覺得委屈無比,她賭氣道:“我誰也沒想,就算有,也是別的男人,不是你!”
“我就是這樣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你滿意了吧?”她一邊說著一邊賭氣朝自己的馬走去,心中十分煩躁,覺得自己與他爭執這些簡直就是與夏蟲語冰。
真是搞不懂,寧澈一個大男人,還是個軍人!怎麼跟個女人一樣,盡愛拈酸吃醋!
身子卻被人從後輕輕擁住,寧澈將下頜輕輕放在她頭上,吻了吻她的頭發柔聲道:“是我誤會了。可這事難道你就沒有一點責任?你當真看不出來他對你有意?”
“我又不是人家肚子裏的蛔蟲,我怎麼知道?”以棠氣結,不耐掙紮起來,“我以誠待人,事事不曾逾越君子之交的界限,自問問心無愧,你憑什麼這樣懷疑我?”說到底,寧澈還是不肯相信她嘛。
她既氣惱又委屈,掙紮著想要從他的懷裏逃離,雙手卻被他緊緊握住,束縛得更緊。他啞聲道:“我沒有懷疑你。”
“我隻是太患得患失了。也不知道該怎麼表達……”他悵然歎息一聲,眸中卻黯然。他知道他一個大男人凡事太斤斤計較不好,然而她卻不知道,不知為何,即使是他擁她如懷的時候,亦沒有一絲安全感,永遠覺得她隻是他手中的一隻風箏,他們之間,隻有一根細細的線維係著,她越飛越高,不知何時會扯斷這根線,離他而去。
因此,每當他看見別的男人對她有什麼非分之想而她還全然未覺時,心中便抑製不住的患得患失。畢竟,他很清楚,他是使了些不光彩的手段留她在身邊的,而她一直對此耿耿於懷。他更不是她心目中最重要的那個人……她一直很在意,在意從前的事。
以棠沒有察覺到他語中的痛苦,她心中淒楚,眼淚如斷了線的珠子簌簌往下掉,“你不放心我和……我和……我和他也就算了,為什麼就連一個過路人,都要疑心呢?我在你心裏難道就如此不堪麼?”
她愈說語聲愈尖刻,寧澈心中亦難受,以手去掩她的嘴。她卻拿下他的手,轉過身來淚眼淒清地看著他,似小鹿般哀意叢生,“……我明明,我明明已經把我能給的都給了你了,我的這顆心,連同我這個人,都已經完完全全地屬於你了,你為什麼總是不肯信我呢?”
“寧澈,古言雲,白首如新,傾蓋如故,我亦覺得我越來越不認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