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串的疑問,卻就是沒問到他的頭上。寧澈微有不悅地捏了捏她的臉,“聒噪什麼,這就帶你去見陛下。”
中軍帳中,雲麾已經捆了荀令荀佑弟兄兩個在嵐曜案前,帳中氣氛沉凝而肅穆。早已趕回的青鸞使正向嵐曜彙報著方才的戰況,他本翻看著州上承上來的奏折,聞說這二人竟是打著勤王之名來攻城,煩躁地將奏折往案邊一扔,麵色冷凝如鐵,“朕就在城裏,你們卻打著勤王的稱號而來,試問誰是叛賊?朕自己麼?!”
他將案上一挪奏折悉數揮至地上,怒氣從唇角溢出一絲半縷,龍顏大怒。
帳中跪著的荀氏兩弟兄皆低著頭不說話,帳中一時靜得落針可聞。嵐曜冷厲道:“朕在黃河邊親守大堤,你們就在後方攻打城池。勤王?朕看你們是想造反吧?!”
那兩人才終於有片刻動容,荀令動了動唇,不情不願地道:“臣等不敢。”
“隻是臣等確實接到線報,說這城裏有叛賊挾天子以令州府,擔心陛下的安危,這才長途跋涉地冒雨趕了來……”
嵐曜不惱反笑,將周致遠叫來,“周愛卿,你說有人拿朕要挾你麼?”
周致遠何等老謀深算,一眼便看出這事的古怪,笑了笑道:“這是哪裏傳出去的謠言,不曾有人挾持陛下要挾老臣。這樣重大的事,荀都尉怎麼也不弄個清楚就私自帶兵過來。這不知道,還以為你在造反呢。”
帳中眾人皆是老奸巨猾的狐狸,一眼便看出玄機所在,卻兀自裝傻不直說。以棠通寧澈掀簾走進來,她已換過一身女裝,向嵐曜福了福道:“彼時荀都尉帶人過來時臣便是與他這般說的,可惜他竟將臣視為反賊。陛下,臣可真是冤枉啊。”
見平日裏俊美無儔的少年換上女裝竟變成了一位花容月貌的女嬌蛾,州上一幹不知她身份的官員心中俱是一驚,不明所以地看向了她。周致遠捋著長須笑道:“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辯雄雌。”
“聽聞城池固守皆賴以郡主之膽識。老臣拜服。”
“周大人過獎了。”她微微頷首,溫和而有禮。在城樓上便遭荀令等揭穿了身份,她心知也沒有了假扮下去的意義,是以借此之機直接換了回來。嵐曜沉著臉向跟前跪著的荀令兄弟道:“事到如今你還有何話可說?”
“你一個小小的郡上的兵馬都尉,便想起兵造反。是誰指使的你?是周大人麼?”他聲若洪鍾,威嚴自生,竟把地上跪伏的荀令嚇得渾身一顫,低伏的頭又近地寸餘。
“陛下明鑒!老臣可不敢呐。”心知嵐曜是在借此讓他為自己辯駁與荀令等劃清關係,周致遠少不得擺出一副倉惶的神情,自證清白。又向荀令等勸道:“荀都尉,本官自認對你兄弟不薄,你可不能倒打一耙,將這屎盆子扣在本官的頭上啊。”
荀令隻是堅持道:“臣等不敢謀逆,確是為平叛而來……”嵐曜卻不理他,徑直說了下去:“……還是那位遠在南境的謝大將軍,要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