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君侯到了。”
身邊驀地響起寧淵沉靜的一聲,將她從慌亂中拉回現實。她稍稍鎮定了心神,朝護城河之後的那支大軍看去,大軍叢中“寧”字旗幟高飛飄揚,一人策馬當前,雄姿英發,不是寧澈卻又是誰?
她會心一笑,轉身走向城牆上那麵大鼓,揮動起了鼓槌。緩慢而穩定有力的戰鼓聲中,寧澈揚劍高呼,“全軍將士聽令!活捉叛賊荀令荀佑!”他話聲才落,雲麾便帶著大軍從他身側若蒼鷹掠水一般衝過了河橋,向護城河另一邊死傷過半的荀令後軍殺去。
羯鼓聲高,驅馳著千乘萬騎奔馳。戰爭幾成覆水之勢,寧澈的軍隊如同秋風掃落葉般,不費吹灰之力地將城下整個戰場打掃了個幹淨。荀佑早已被掀翻在地,被馬匹亂軍踩了個半死,蕩蕩悠悠了半天好容易才蘇醒,迎麵便見一張畫戟朝他刺來,瞳孔驟然一縮,冷汗如滴。那把畫戟卻被人以長槍架住,寧澈止住雲麾,搖頭道:“抓活的。”
“是!君侯!”雲麾肅然道,一把提起瑟瑟發抖的荀佑捆在了馬後。抬眼卻見寧澈提韁超前駛去,不由跟了上去,“君侯?”
“抓荀令。”他簡短地說道,一邊說一邊在亂軍叢中尋找著荀令的身影。寧淵在城樓上看得真切,揚手喊道:“主子,他在那!”
寧澈應聲尋去,果在一匹受傷的軍馬下看見了正借著兩軍交戰準備逃跑的荀令。他眸光敏銳一轉,提韁追了上去,口中喝道:“哪裏跑!”
荀令全身一震,顧不得掩護拔腿便跑。寧澈冷哼一聲,“老實點!”結結實實的一棍打在了他的後背,荀令兩眼一翻,徑直跌了下去,被隨即趕上來的兵士捆了個紮實。
城下廝殺聲漸息,以棠抬手擦了擦額上密布的汗珠,停了鼓聲。回過頭去一看,蒼夷滿目的城池下亦有一人在駐馬而觀,他觸到她疲憊中不掩清明明媚的笑容,唇角徐徐一牽。二人相視一笑,許多事在這一笑中不言而喻。
這場城池保衛戰打的不算長。
戰鬥結束後以棠命人開了城門,將寧澈的五千人馬迎進了城。她像隻投林的乳燕一般,歡快的奔到他身邊,笑意盈盈地道:“你們怎麼這麼快就來了?我沒有派人去叫你啊。”
寧澈緊緊地將她攬進懷中,心中又喜又慌,他情不自禁地啄了啄她沾了的額,柔聲道:“難道你不派人過來請求支援我就不會來了麼?你那麼喜歡逞強,我看不到彈盡糧絕你是不會求援的。”
方才他人雖在堤上,心心念念的卻都是這邊,兩刻鍾便打發一次人回來查探情況。聽聞荀令兄弟帶了大量攻城的器械奔襲而來,他憂心不已,那邊情況才好轉了一點便向陛下請求分兵支援這邊,繞過城池從西邊包抄而來。
周圍的兵士都是微微一怔,隨即紛紛反應了過來,咳嗽的咳嗽扭頭的扭頭,權作沒看見。當著這麼多人的麵,以棠早已羞紅了臉,她羞惱地掙出他的束縛,轉了話題道:“那堤上的情況怎麼樣?水可都退了?沒出什麼事吧?陛下他還好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