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令大軍的攻城器械已經到了護城河邊上,大軍在新造的河橋上鋪設著稻草等物,將器械運過了河。荀令麵上一喜,高聲喊道:“快!快運到前麵來!”
便見城下軍陣從中間散開一條長長的道,押送攻城器械的將士護送著器械而來。城上的以棠等人都暗自提了一口氣,視線灼灼地望著城下越來越近、已經進入機雷範圍的攻城車等,喉嚨緊的幾乎透不過氣來。
成敗,隻在此一舉了。
雲梯、拋石機、投石機、攻城塔、衝撞車等都盡數到了,在大軍之中排成一線,橫貫整個軍陣,蓄勢待發。輜重營的將士們將巨石裝入投石機中,將靶子對準了城池,隻等荀令一聲令下便會開始攻城。城樓上的寧淵嘴唇緊緊抿成一線,才要開口令將士們準備,以棠卻攔住了他:“等一下!”
箭已在弦上,不得不發。寧淵不由回頭疑惑地看向了以棠,“郡主?”
她亦是眉宇深皺,即雖臉容冷如鐵鑄,沒有透露絲毫內心的情緒,但微微發白的唇仍是暴露了她內心的緊張。
以棠生平沒有打過敵我相差如此懸殊的仗,說實話,她其實不甚有把握能一舉殲敵。她能做的就是盡量地拖延時間,給堤上的大軍以時間,等到實在撐不住時再向寧澈求援,如果埋在地下的那兩箱鋼輪火石不被啟動的話,她還真沒有把握能擋住荀令的這一番進攻。
她皺了皺眉,簡短地解釋,“我們的弩箭不能浪費,再等等。”
“他們還有一樣東西沒來。”
“是什麼?”一直沉默不語的楚惜下意識問道,此時城下各種攻城器械一字排開,唯獨在中間留了一大塊空地出來,確如以棠所說,是還有一樣東西沒來。以棠笑了笑,眼中自信驅散陰霾,“是攻城車。”
攻城車?!
楚惜等幡然醒悟,心中倏地一亮。這玩意兒通常通常由一根巨大的木樁固定在四輪車上,以巨大的慣性通過樁頭衝擊城牆或城門,以達到攻破城池的目的,堅硬又沉重無比。以棠在等的正是它,等它通過埋伏鋼輪火石啟動裝置的地麵,引發機雷。
她現在隻祈求荀令等人造的河橋堅固一些,她可不想攻城車還沒過來便掉進了護城河裏,那她今日可就真的要殞命於此了。
不單是她,荀令亦在等,先前吃了個大虧,因此他現在情願東西都到齊之後再發動進攻。“怎麼還不到?”他焦躁地回馬望去,便見軍陣中幾輛戰車馱著沉重的攻城車緩緩駛了過來,待得走近之時,整個地麵都為之一震。
“把這玩意兒可給我看好了!別掉進了河裏!”荀令高聲喝道。但見幾輛攻城車緩緩通過河橋,河橋木板同時發出震動,咯咯作喊,聽得眾將士俱是一陣心驚肉跳。好在最後,幾輛攻城車有驚無險地通過了河橋,駛入軍陣之中。荀令振臂一呼,“擂鼓!全軍準備!”
城牆上,以棠亦死死盯著打頭的那輛車,巨大的攻城車前輪已滾上了埋著引線開關的地帶,許多兵士正拚命向前推。她眉間染上一層興奮,一揚手,“弓弩手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