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瑭就在出了城門的那一頭,她就要去找阿瑭了。
腳步又輕又快地往前走,清晨的城門外已經有趕集的商販三三兩兩地等在城外進城,至於城內行人依舊稀少,所以當唐顏夕鼻尖乍然聞到一股味道時,她猛地轉身,動作迅速而疾快,側身的瞬間,一把抓住身後朝她伸來的手。
流離手掌迅速翻轉,躲開她的手勢,看著她,臉上帶著無奈地笑。
“顏夕姑娘,是我。”流離苦笑,唐顏夕撇撇嘴,將手收回,“我知道啊。”
要不是知道是他,她就不是出手而是出針了。
流離看著她,忽然歎了口氣,“顏夕姑娘,回去吧。”
唐顏夕臉上動了一動,稍稍低了腦袋,“阿木不是默許讓我走嗎?”
她雖然養了那麼久的傷,但是腦子還沒跟著變笨,阿木的木王府,周圍必定是暗衛緊哨,如果沒有阿木默許,她哪就能那麼輕易翻牆離開。
她既然出來了,那就是阿木默許讓她離開了。
“在下過來,也是王爺的意思。”
流離這樣說,唐顏夕隻是睨他一眼,“我不信你。”
流離像是被噎了一下,默了默,隻道,“剛剛傳來消息,淵國來的使臣就要到了。”
“淵國的?”唐顏夕小眉微蹙,“他們來幹嘛?”
難道是來找她和阿瑭的?
“你與百裏瑭如今是淵國的逃犯,淵皇無意將百裏瑭和卑族的關係透露到夷國來,但人卻是不得不找的,他們這次來,主要還是找你。”
唐顏夕聽到這裏更不解了,“找我?找我幹嘛?”
“找你,自然是為了找出百裏瑭,你們兩個在淵國雖有婚約,但在夷國卻算不得數,更別說,你本身與王爺早有婚約在身……”
流離一邊說著,一邊看著她那似懂非懂的模樣,循循善誘一般地耐心點撥,“你試想,如果你現在去找百裏瑭,那就是背棄了王爺,背棄了王爺,便是間接打了夷皇的臉麵,你覺得,以夷皇的性子,會如何?”
唐顏夕早在之前如絨的事情發生時就對這個毫無好感,也聽說夷皇如今病中性情更是喜怒不定,如果聽說她這個“準兒媳婦”背棄了自己的兒子去找了別的男人……
“他還想殺了我不成?”唐顏夕眯了眯眼,臉上卻不見所謂的懼色。
流離也眯了眯眼,搖了搖頭,“以夷皇的性子,隻怕不隻會命人通緝逮捕你,連帶著百裏瑭那一幹人等,在夷國國境之內都會無法安生。”
聞言,唐顏夕心下咯噔一跳,臉上的表情終於變了一變。
當初阿瑭到夷國,雖然大部分原因是因為泣血盒所指的方向,但是不否認其中也有淵皇對他們窮追不放的結果。
軒轅大陸除去那些小氏族外也就淵夷兩國,如今淵國已經走不通了,要是在夷國也無法安生,那阿瑭他們還怎麼繼續聚集族人的大業?
“所以,我不能去找阿瑭了……”唐顏夕低聲喃了一句,說不出的低落感環繞左右,不能去找,不能讓阿瑭和哎呀他們陷入更糟糕的處境,身為卑族未來的……
哦,她忘了,她已經不是什麼君後了。
濃厚的沉重感壓抑在心頭,唐顏夕一咬牙,轉身朝木王府往回走。
即便不是卑族未來的君後,她也依舊是卑族人,她是東方元朗的妹妹,同樣是阿瑭的族人,既然是族人,她就絕對不能讓阿瑭他們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流離看著她的背影,如玉的眸子透著深沉的光,好半晌,卻一陣沉默。
事實上,事情的發展遠不是流離說的那般簡單。
淵國的使臣在第二天正午的時候正式抵達皇城,比起上一次百裏瑭與淵國太子出使時的大陣仗,這一次顯然低調許多,如若不是,皇甫唐木也不會在他們抵達皇城的前一天才收到消息。
這一行使臣來的不過十數人,乍一看就像是來皇城做生意的商賈人家,而為首的,是一個品貌端正,一派剛正嚴肅的年輕男子。
男子向城門的守將遞了文書,那守將接過文書的時候還有些漫不經心,待看到上麵的內容這才臉色一變,忙不迭的命人招呼著這一行人,又讓人去宮裏傳信。
最終宮裏來了人一路將這行人迎到使臣驛館。
“皇上已在宮裏為各位大人設上了晚宴,還請諸位大人好好歇息一下,晚間自會有人來接各位大人入宮。”負責接待的官員客氣地說罷,這就先行離開了。
為首的年輕男子見接待的官員離開,也揮手讓另外的人各自散去,不過一會兒,堂內隻剩下年輕男子,和另外一名公子。
那公子見人都離開了,這才無聊地往邊上一坐,埋怨的話嘟噥出口,卻是個嬌爽的女聲,“夷國的皇帝當真是沒把咱們放在眼裏了,我聽說上回太子過來的時候,都是夷國的皇子殿下親自接待,就是在城門口的時候,也是一早有官員在城門處候著的,哪像咱們……”
不等假公子說完,年輕男人已經一本正經地打斷她的話,“原本這一趟就不是尋常的外交出使,如若不然我也不可能帶你一起上路,在夷國,你最好還是謹慎安分些,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