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宣讚原是不知有這麼一檔子事,聞言在耳,也是真心關切:“姐夫別太辛苦了……對了,其實成婚之事所需要的各項銀兩開支,也不是問題。”單手負後,“感念姐夫、姐姐多年養育和接濟,時今隻需姐跟姐夫做個媒介就是。”
語盡也不待他們二人開口接話,徐宣讚徑自從袖管裏掏出了一錠大銀子,向紅雯遞過去。
紅雯不明所以的接過來,仔細一看,麵上登地失了顏色:“五十兩?!”與同樣吃驚的晏陽對視一眼後,又懵懵道,“弟弟,你,你你你……”
“這是我心儀之人贈於我的。”徐宣讚打斷了話說不囫圇的姐姐,“專作成親之用。”
“什麼?”夫妻二人同時沒忍住驚呼出口,“你……心儀之人贈予你的?!”
“嗯。”徐宣讚下意識的捂了把耳朵,又抿抿嘴唇一字一頓道,“贈、銀、成、親。”
心知這檔子事兒並非三言兩語可以解釋清楚,他把晏陽留在這裏喝茶稍歇,不由分說的拉起姐姐紅雯回到了房裏去,適才穩下口氣:“姐,我給你好好講講我跟那位白姑娘的故事……真真前世緣分、今生又誰能變?好不失為佳話!”
這邊徐宣讚把與白卯奴怎麼斷橋邂逅、怎麼搭船墊銀、怎麼借傘怎麼還傘、最後又怎麼兩情相悅贈銀成親之事,原原本本的講給了徐紅雯聽。
精彩細致、口若懸河,不曾有一處遺漏,又處處談風論月好不興味盎然,遠比那第三個橋洞底下說書的劉瞎子都說的過癮!
王晏陽見這姐弟倆徑自去說話,少歇片刻後,又回衙門裏忙活去了。
待得徐宣讚興致勃勃的講完,紅雯兩道細眉早糾葛的成了亂麻:“漢文啊。”她不無擔心的試探著問道,“真有這……天上掉娘子的好事情?”
沉溺在即將得娶嬌妻美眷之大喜裏的徐宣讚,早已沒了諸多辨識和諸多疑惑:“姐,我知道這件事兒聽起來像個故事。可我相信感覺!”清秀的俊麵浮起一層憧憬和神往,身心已全部都淪陷進了繾綣的愛河,萬千繁華盛景,不及那人回首過千帆一轉的眼瞼,“您知道麼?白姑娘就好像仙女一樣,氣韻端莊、麵目若畫,又典雅大氣率真可喜。她好像是先前哪位白總鎮的孫女,金枝玉葉大家閨秀,卻對我不嫌不棄,還以銀兩相贈……”
“好了!”紅雯算是看出來了,自己這個年紀尚淺的弟弟怕是已經情根深種,亦或是陷入到萌芽感情的囹圄中實難自拔。旁人說什麼話,他怕是都不能輕易聽進去。她想了一下,就輕避重道,“既然她對你如此厚愛,又把一切都替你想周全了,我們何樂而不為呢?”
聽家姐如此,徐宣讚心下裏長籲了一口氣:“這麼說姐姐是明白我的意思了?”
“明白。”紅雯莞爾,起身往屋外走,一路且行且言,“不過我得跟你姐夫商量一下,然後挑個時間去她們家看看。你可是我唯一的弟弟,我親胞弟,可不能被誰胡亂騙了,姐可得替你把關!”
“甚好!”徐宣讚快步跟上紅雯,“白姑娘那般舉世無雙的精妙人兒,姐姐一見了也定會喜歡的!”
聽他在身後亦步亦趨的絮叨,滿口不離“白姑娘”。紅雯搖了搖頭,頗為奈若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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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華隱現、光影錯落,如此入夜人靜之時,身為臨安捕頭的王晏陽適才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了家裏來。
不用問,定是又徒徒忙活了一整天!
盜庫銀的賊人若是那麼容易抓到,他也不至於辛苦這小半個月的時日了。
徐紅雯一見自家官人回來,尚不及讓他去用晚飯,便急急的把他拖回了房裏去。
“怎麼了?”麵著紅雯如此焦急,晏陽心知是有什麼事情要跟自己說。
紅雯心念著弟弟的終身事,也沒兜轉,就把徐宣讚對自己講的那檔子事兒去了華麗辭藻,一五一十的全盤告訴了晏陽。臨了展了娥眉,想來也是輾轉思量了許久:“我覺得漢文說的話也有道理,他都已是成年男子,若當真有個嫻淑溫柔、又品貌上乘的姑娘與他彼此中意,也不乏美事一樁……”
“肯定是騙子!”晏陽皺眉擺手,在榻沿落座稍歇,“晌午時我聽他說有姑娘願意倒貼自己嫁給他,就覺得這檔子事兒不靠譜!”於此側目,不乏擔憂與關切,“漢文太實在,難免著了有心人的道。又譬如這女子是個什麼樣的女子?家室清白否?出身幹淨否?身子那什麼……否?”他沒好意思說明了,不過紅雯明白什麼意思。
“嘖,要你這個捕頭姐夫是做什麼的?”紅雯走過去搡他一把,輕聲嗔道,“我弟弟的人生四大樂之一,當然不能馬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