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決驀地回過頭來,望著洛祺,眼中是溫暖卻也心酸的微笑。
他終究還沒用,還是沒能保護自己心愛的姑娘!
反而,她即使不記得他,卻仍會對她說一句:“不怕,有我在!”
洛祺一聲“洛北,管好端木俊了啊!”隨即玉手一揚,一陣塵灰向寧衝灑去!
寧衝一驚,用力揮舞袍袖,厲聲問:“這是什麼?”
“這是會讓毒蛇興奮發狂的藥物!”洛祺冷冷地道,“此地潮濕,最毒蛇最喜歡的環境,現在又有了它們最喜歡的食物,等著吧,等一下出現的場景,會很有趣的!”
寧衝大驚:“大家小心防備!”
可是,防備毒蛇?要怎樣防備?
很快,異常的聲響悄然從四麵八方聚攏了過來!
寧衝又驚又怒:“妖女!失去記憶了還能用毒!”
“你不知道人的本能是忘不了的嗎?”洛祺已經攙扶著赫連決往前疾奔,毒蛇的驟然到來,已經令南越將士自顧不瑕,哪裏還有空管洛祺與赫連決。
不遠處,兩匹馬疾奔而來,洛祺抓住其中一匹馬的韁繩,用盡全力將赫連決推了上去:“洛北,快!”
洛北將端木俊往蜿蜒而至的蛇群扔了過去,飛身躍上另一匹馬背,“殿下,洛姑娘,快走!”
洛祺正要飛身上馬,一旁慌亂逃竄的士兵情急之下,一把抱住洛祺的腿,令洛祺怎麼掙紮,都無法將其推開。
“快抓住她!”一名將領見狀,對手下大呼。
眼見逃竄的士兵朝洛祺湧了過來,洛祺皺起眉頭,正要找武器,馬上赫連決卻猛然揮手,隻見寒光一閃,一把匕首猛然紮入那名士兵的後背!
背上的驟然一疼,令那名士兵驀地鬆開了雙手,洛祺趁機一腳將其踢開,隻見馬上的赫連決坐直了身來,向她伸出手,緊急地道:“祺兒,快上來!”
洛祺怔了怔,一把抓住赫連決的手,赫連決手上一個用力,將她拉上馬去,隨即,座下馬如離弦之箭一般,往轅門外飛奔而去!
轅門外,重陽一騎快馬疾奔而來,他的身後,是大批商虞騎兵,他們高舉著火把,口中發出震耳欲聾的吼聲:“誅南越,保家國!誅南越,保家國!”
“咱們的救兵來了!”赫連決鬆了口氣。
洛祺正想問他,為什麼單槍匹馬先來,這時,赫連決的身子晃了晃,卻要往地上墜落下去。
“喂!”洛祺一把抓住赫連決的手,將他往前一拉,讓他靠在自己的背上,“你沒事吧?”
“我……沒事。”微弱的聲音指示著她,“不要停,往前跑……”
遠遠地,重陽望見了馬背上朝著他疾奔而來的洛祺,不由又驚又喜:“姑娘?姑娘,你回來了?”
重陽迎了上去,洛祺慢慢地放慢了速度,停在重陽麵前:“快看看,他怎麼樣了!”
“殿下?”重陽吃驚地跳下馬,扶住已經將近陷入昏迷的赫連決,忙大呼道:“快來人,幫我把殿下送回去!”
南越的軍營裏,處處都是毒蛇蜿蜒而行。阿桑驚得跳起腳,“公子,怎麼辦,怎麼辦?咱們往哪裏逃?”
寧言卻默默地眺望著洛祺離去的方向,傷感地道:“此次一別,想必,再也沒有機會相見了。”
說著,寧言從懷中掏出一個小藥葫蘆,遞給阿桑:“這是驅蛇的雄黃水,拿去四下灑灑,毒蛇自會散去。”
阿桑一愣:“公子……哪來的這個?”
寧言擺了擺手,“多嘴。還不快去?”
商虞軍的主帳大營裏,赫連決靜靜地躺在床上,他臉色蒼白,緊閉著雙眼,久久沒能醒來。
重陽急得團團轉,“軍醫呢,軍醫呢?怎麼還不來,怎麼還不來?”
床上的赫連決,突然咳嗽了起來。
靜立在一旁,一直默默凝視著赫連決的洛祺,緩緩地在床前坐了下來,輕輕地拿起了赫連決的手,纖直雙指輕搭在赫連決的脈門上。
她有些吃驚地低頭望著赫連決的臉,他的氣息好弱啊!
又低頭看看赫連決的手,如今已入初夏,氣候溫暖了許多,可他的雙手卻如仍然置身寒冬一樣,無比冰冷。
還有,那幾乎看不到的半月痕……
洛祺不由皺緊了眉頭,這,就是她在徐老先生那裏脫口而出的症狀嗎?
半月痕少、手腳冰涼、麵色蒼白、咳嗽……
這就是赫連決的病症嗎?天生的寒毒,是在娘胎裏被迫服食蟹足粉導致的……
他的病,她竟然記得這麼清楚?她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卻還記得他的病?
重陽一回頭,看到洛祺正在為赫連決把脈,緩緩地在一旁半蹲了下來。“姑娘,你還記得怎樣醫治殿下的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