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祺怔怔地道:“止咳潤肺、溫經散寒、活血通脈都沒有用?”
“是的……”重陽驚喜地道,“夫子一直是這樣給殿下醫治的,但這樣做,雖然能緩解殿下的病情,可並不能徹底根治。倒是姑娘,之前常常為殿下紮針,效果倒是更好。”
“紮針……”洛祺低下頭去,想仔細地回想一下她是怎樣為赫連決紮針的,可是,卻什麼也想不起來。
“還有……”重陽又道,“姑娘讓寒風去跟一鳴大師討過聚魂丹的配方,一鳴大師沒給,但卻給殿下研製了續命丹,可以緩解殿下的寒毒之症,隻不過,仍舊無法徹底根治。後來,暗夜從兀山帶回來一包藥草,給殿下連續服用了兩天,效果好像不錯。就是今天,我忙著別的事,忘了給殿下熬藥了,不然的話,可能殿下的情況會更好一些。”
“暗夜?兀山?”洛祺皺起眉頭,輕輕地放下赫連決的手,“跟長風一起去兀山救藥的同伴,叫暗夜?”
“對,對!”重陽驚喜,“姑娘認出長風來了嗎?”
洛祺默默地搖了搖頭。“我想問你,徐老神醫是暗夜殺的嗎?”
“這……”重陽垂下眼瞼,“不瞞姑娘說,我也不知道。剛才來之前,才剛剛和牡丹暗暗地觀察暗夜,想請殿下回去審審,誰才發現殿下不在,這才把大隊人馬叫上,一起去南越軍營救殿下和姑娘的。”
洛祺轉頭看了赫連決一眼:“寧衝和端木俊把我抓在手上,就是為了引他現身,他為什麼要一個人去冒險?”
“都怪我,一心想弄明白暗夜的事,沒有留意到殿下一個人孤身前往。”重陽自責地低下頭,“殿下本想先促成與南越國君的和談之事,但他一定也擔心姑娘在南越軍營受到折磨,所以孤身前去營救姑娘吧。”
營帳外,兩軍交戰的聲音震耳欲聾,戰事還沒有結束。
重陽起身道:“姑娘稍坐,我去給殿下熬藥。”
洛祺點點頭。
重陽起身離開,又轉回頭問洛祺:“暗夜說,他離開兀山時,長風留下跟著姑娘,不知長風現在何處,姑娘知道嗎?”
洛祺說:“長風在端木俊的手上。但具體他在哪兒,我並沒有見到。”
果然如此!看來殿下分析是沒錯,這件事情,一直都是端木俊在背後搗鬼!
重陽離開了營帳。這時,赫連決又咳嗽了起來。
洛祺轉頭望著他,他緊皺著眉頭,咳得隱忍,像是在極力控製自己的樣子。
洛祺怔怔地看著,有些手足無措。她不知道,在他這麼難受的時候,她該做些什麼,才能減緩他的痛苦。
難怪,長風和暗夜潛入南越,去向徐老先生求藥,原來,他的病真的這麼嚴重。
他的病這麼嚴重,所以,今後定然還有再向徐老先生求藥的需要吧?那麼,暗夜求到藥後,怎麼可能殺徐老先生?
到了,現在,洛祺心裏已經可以更加認定,徐老先生不應該是長風和暗夜殺的,徐老先生受害於端木俊的手上,倒才是是更有可能。
縱然她什麼也想不起來,可是麵對端木俊和赫連決,她還是分得清誰更心狠手辣,誰更有情有義。
赫連決……洛祺默默地,重新坐回到床邊,默默地望著赫連決,既然病得這麼重,為什麼還要冒死去南越軍營救我呢?
難道,你就不怕失手落在端木俊的手裏,受盡端木俊的折磨、受盡病痛的折磨而死嗎?
慢慢地,赫連決止住了咳嗽,緊鎖的雙眉慢慢地舒展開來。
“祺兒……”
一聲溫柔的輕喚,令洛祺身子微微一震。
他一直,就是這樣稱呼她的嗎?
他一直,就是這樣喚她祺兒的嗎?即使她背叛了他,嫁給了他的弟弟,成為商虞的皇後?
重陽將藥熬好,喂給赫連決喝下後,赫連決便淺淺地睡去了。
睡夢中,他又喚了兩聲“祺兒”,重陽聽著,看了看洛祺:“殿下病重那般日子,經常就像這樣喚姑娘的名字。”
“他經常病重嗎?”
“浪山大湖一戰,姑娘落水之後,殿下情急之中,又吐血了。自那之後,便一直纏綿病榻,病情越來越嚴重。若不是一鳴大師的續命丹來得及時,可能現在……”
重陽沒有再說下去,但洛祺已經明白。
洛祺問:“既然他一直病重,為什麼還要讓他帶兵領戰?”
重陽低下頭去:“不瞞姑娘說,此前尚王那麼一鬧,後來四皇子出事,朱容帶著大批兵馬消失了,商虞皇朝早就成了一團亂麻,可用之材青黃不接,殿下若不親自上陣,與南越這一戰隻怕難有勝算。”
商虞現在的形勢這麼差嗎?洛祺不由皺緊了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