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言歎了口氣,擺了擺手:“你歇息吧,不用管我。”
“這……”阿桑沒有再說什麼,默默地上了床,卷起了被子。又看了寧言一眼,阿桑閉上了雙眼。
算了,就讓公子平靜一下吧!
雖然這是一個料得到的結局,但要讓公子接受,也還是需要時間呢!
寧言默默地坐在燭火下,心裏煩悶,又無從訴說,隻能長籲短歎兩聲。
驀然,一道黑影一晃,寧言一驚,正要出聲,一道頎長的身影卻已落在了他的麵前。
燭光的映照下,那是一張蒼白的、雖不算絕美俊致,卻也是讓人看過一次就再也無法忘記的臉。
他眉眼清冷,臉色微微顯得蒼白,如曜石般幽深的鳳目中透著一絲令人不可抗拒的高貴氣質。卓絕清雅的身姿,雖然穿的是一身玄色衣衫,卻也透著一股高潔出塵的氣息。
這樣的男子,即使讓同樣身為男子的寧言,也不由驚歎莫名!
不用問,寧言便已經想到他是誰了。
那蒼白的臉色、高貴的氣質,已經讓他猜到,這,就是無憂念念不忘的三郎吧,那個來自商虞皇室的三皇子,誠王赫連決!
赫連決微微頷首,算是與寧言打招呼。寧言默默地站起身來,低頭,又把紙筆擺到了麵前。
“此地不是說話之處。”他寫道。
赫連決點點頭,緩步上前,步伐輕而優雅。
“我是來找祺兒的。”赫連決寫道。
寧言當然知道,赫連決此行的目的。
望著赫連決飛龍走鳳般飄灑的筆跡,寧言默默地看了一眼自己端正規律的字體。略微有些傷感的情緒湧上心頭。
這就是他與赫連決的不同之處吧,他,還是太為世俗拘泥,無法放開自己。而赫連決,身為高貴的皇嗣,以待罪之身流落人世,可他卻並未因磨難而消沉,他隨時可以走上皇權寶座,執掌商虞的江山。
所以,無憂忘不了他,因為他有這樣的魅力。
但是赫連決,真的是為救無憂而來嗎?
雖然端木俊心狠,說的也未必就是事實,但畢竟無憂移情嫁給了赫連哲,這是事實,赫連決真的還能容得下無憂嗎?
寧言寫道:“剛才那一幕,你看到了嗎?”
赫連決點點頭。
寧言又寫道:“我直覺,無憂應該就在裏麵。我看到有人往裏麵送過飯。”
赫連決寫道:“我一定會設法救她離開。還有一件事,要拜托寧閣士。”
寧言愣了愣,望著赫連決。
此時,赫連決以官職名稱呼他,想必,是有什麼公事要跟他談。可赫連決能有什麼公事要跟他談?
赫連決寫道:“公主與龍涎珠失蹤、離水郡命案、徐老神醫之死,商虞都是無辜的。此事極有可能是端木俊從中攪和,更有可能,與我商虞失蹤的聖皇有關。請寧閣士回夙城,代為傳話,我想與國君和談,繼續維持兩國的安定團結,切不可給居心叵測之人以機會,致兩國百姓落於水深火熱的殺戮之中。”
時至如今,提及徐老先生的死,寧言已經冷靜了許多,看問題的態度也客觀了許多。他相信,長風二人有作案的可能,端木俊也逃脫不了嫌疑。
至於取信於誰,卻又沒有證據可以指明,他也無可奈何。
既然現在赫連決主動提起,寧言便寫道:“若與商虞無關,誰又會害公主?誰奪龍涎珠?離水郡命案意欲何為?徐老先生如何慘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