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珠草每年四月開花,全株唯花莖可入藥,花莖可配百藥,可治百病,極富價值,但又極為稀有。整個南越國裏,也就隻有這魚龍澗中可以找到。
而因為魚龍澗地勢險峻,多少采藥人在此地受傷折戟,一無所獲而歸。縱有尋得一兩株龍珠草者,所付出的代價也遠遠勝過那一株龍珠草的價值,因此到了後來,采龍珠草者,日漸稀少,直至沒有。
身背竹簍的這名中年男子,是這一年中,唯一一個踏入魚龍澗來碰運氣的藥者。
隻是,還沒有找到龍珠草,卻被一團滿身血跡的身影嚇了一跳,驚得他連連後退。
“大哥,救命……”微弱但清醒的聲音,清晰入耳。
中年男子吃驚地道:“你是什麼人?因何落入這魚龍澗中?”
年輕但低沉的聲音吃力地答道:“聽聞兀山上有隱者,善醫疑難雜症,因此……特地前來求醫。可惜,不幸路遇盜匪,被打落山下……求大哥,救命!”
中年男子緊張地探頭看了一眼:“我怎知你不是為非作歹之徒?”
“我的藥草,就掉落在腳邊,但我受了傷,無力動彈。請大哥背我上去,將來,定會報大哥救命之恩!”
中年男子在傷者腳邊找到了一個包裹,聞了聞,果然是藥草的味道。
再看那傷者,他的身上血肉模糊,似乎傷得很重。男子於心不忍,道:“好吧,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也不圖你報答我什麼,隻圖將來你好了,不要恩將仇報就好!”
“大哥放心,我絕不可能做那忘恩負義、卑鄙無恥之事!”
“好吧!”中年男子蹲到傷者麵前,拉住他的胳膊,“我來背你,抓緊了!”
……
夙城,寧府。
寧衝氣衝衝地闖了進來,生氣地往大廳的椅子上坐了下來。
正獨自飲著茶的寧言,不解地放下了茶杯。“怎麼了?”
“東離國的那個太子,氣死我了!”寧衝氣乎乎地端起寧言的茶杯,一飲而盡!
“端木俊?”寧言疑惑。
“可不就是他!”寧衝恨恨地道,“此人態度好生囂張,不但對我說話居高臨下,竟然連國君的話,他都敢隨意打斷、否定!”
端木俊的這種態度,寧言已經領教過了,但是能體會得到寧衝的這種憤慨。
身為武將,血氣方剛、年輕有為,又深受國君器重,寧衝幾時受過這樣的氣?
寧衝憤憤地道,“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端木俊氣焰跋扈,可國君竟然能忍受他的態度!”
“畢竟東離是大國。”
“大國又怎麼了?”寧衝冷哼一聲,“東離那麼大的國家,還不是一直受沐蒼與商虞的欺壓?端木俊一度落入北冥冽手中,受盡羞辱,他想聯手商虞一起對付沐蒼,還不是遭到赫連決的反對,最終沒有得逞。所以,他現在想到咱們南越了!”
“國君答應了,要跟他聯手嗎?”
“當然!赫連決不但設計騙取我南越的龍涎珠,還騙婚騙去了巫靈公主,如今,龍涎珠不知去向,巫靈公主也生死不明!如今,他的手下又殘忍殺害了徐老先生,這些帳,一筆一筆,都得教他償還清楚!”
“殺害徐老先生的人,會不會另有其人?”
“哥哥懷疑端木俊?不,端木俊並不知道徐老先生住在何處,他追去兀山,實隻是為了確認無憂是不是卿素暖而已。我相信,他堂堂一個大國太子,總不可能為這種小事情撒謊吧!”寧衝說著,犀利的目光掃向寧言,“倒是,現在已經確認了,那個姑娘並不是真正的無憂,而是商虞失蹤的皇後洛祺,哥哥,你打算怎麼做?”
“僅憑端木俊一麵之詞,就確定她不是無憂了嗎?”寧言皺起眉頭,“說她不是無憂,我不相信。”
“除了端木俊,倒也沒有別的證據,可以證明她不是無憂。不過……”寧衝說道,“若她不是洛祺,端木俊又為何非認定是她不可?”
寧言緊皺著雙眉,望著寧衝:“端木俊此來,會不會別有用心?他會不會是拉我南越做他的替鬼鬼、墊腳石?”
“有一點你要搞清楚,哥哥……”寧衝不悅地道,“就算端木俊不來,我南越也已做好與商虞決裂的準備了!我們會發出最後通諜,若是三日內再不將巫靈公主與龍涎珠交還我南越,屆時,兩國關係破裂,便是商虞的責任!”
“那麼,這三日便是籌備軍事之期?”
“是的。”寧衝說道,“哥哥最好做好準備,保護好洛祺,也許,我們會有用得上她的一天。”
寧言怔了怔:“你也打算利用無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