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光裏,百裏駿莫名覺得白澤昭捂著額頭冷著臉的樣子有幾分可愛。
……
流墜正在櫃台打算盤算賬,結果抬頭一看,遠遠地望見白澤昭捂著額頭一臉怒氣地往這邊走,隔著幾丈的距離都能感覺到那怒火燃燒時的氣焰灼熱。一看他那動作,心底了然,大概知道是發生什麼事情了,連忙喊正在倒茶的流夕:“司絕,你趕緊去帳房把我鎖櫃子裏的紫檀雕花盒子拿出來,去內院備好茶,二爺出事兒了。”然後又吩咐流罔:“張鍇,把人清了,今兒上午打烊,不開門了。”
果然,客人才散幹淨,白二爺——白將軍就一腳踹開了流罔故意留了縫的大門,冷著張臉進了忝旬樓。
“將軍,我都給您備好了,在內院。”流墜一看這架勢,一句廢話也不敢多說,快步走到後門跟前,把門打開了放這頭暴怒中的巨獸(百裏駿:不如說是畜生)放進內院。
剛合上門,流罔鬆了口氣:“還好將軍沒像上次……”
流墜忽然想起什麼一般驚呼到:“哎呀我操不好了!”
流罔揉了揉刺痛的太陽穴,問到:“怎麼了?”
流墜與流夕異口同聲到:
“阿彧那個傻貨在內院!”
“公主跟小彧在內院!”
流罔繼而揉了揉眼睛,不明所以地問到:“是啊,怎麼了?”
流墜一愣:“我操公主怎麼也在!”
白澤昭一抹額頭一把血,再抹又是一把血,愣是沒把自己氣死。要不是他有先見之明讓流聚多留了幾張備用,還聯係上了流聚學藝時的師兄,把人千裏迢迢從東籬國請過來安置在凡月樓,他估計他今天就栽在百裏駿那個傻逼手上了。
可當他進了內院轉過回廊時,竟發現公主大人正和流陽兩人玩的開心。
雖然他也不知道一個已經成年和一個還沒成年的兩個女人蹲在地上能玩些什麼,況且她倆似乎前幾天還差點撕起逼了來著。可他就是看見那倆貨蹲在地上,對著麵前擺著的兩隻白瓷水缸,指指點點,嬉笑聲不斷。
而且重點是他踏了一路的步子,馬上就該原地踏步了,那兩個人卻依舊沒有注意到他的到來(並表示歡慶)。
最終白將軍這個悶騷的人站了一會兒還是忍不住了,捂嘴咳了兩聲:“咳、嗯、咳咳!”
何成安微微抬起頭看了他一眼,然後繼續低頭擺弄著手裏的細竹竿,挑弄著白瓷水缸裏的東西。
流陽抬眼瞥了下白澤昭,看似嘴裏是喊了句“將軍”,實則心思也全都放在水缸裏。
於是實在沒辦法的白將軍隻好也圍著水缸蹲了下來,好奇地探頭去看那裏麵到底是什麼玩意,竟比得過自己。
事實證明將軍他想多了,這世間在何成安眼裏比得過他的東西太多了。
水缸中翻騰著不濃不淡的白氣,漂浮著幾張說不上是小號荷葉還是大號浮萍的水生植物的葉子,幾朵淡紫色的珞茗花。在白瓷青底的映襯下,幾尾被竹竿趕著不停遊動的泡泡眼花尾金魚看上去色澤更加豔麗。
“……安兒。”白澤昭無奈地看向對麵那個饒有興致的小女人。他敢肯定,這貨保持這表情少說也得有一個時辰了。他就好奇,這倆人是怎麼對著幾尾金魚保持著濃厚的興致那麼久的。“安兒!”
而且不止他一個人鬱悶,還有躲在回廊拐角的流墜等三人也非常鬱悶。他們好奇,將軍是如何在看見公主大人的第一眼就怒氣全消的?這未免也太、太……
表示自己沒什麼文化的三人覺得自己詞窮了。
何成安手裏的竹竿忽然被人搶走,期限她還愣了下,後來才反應過來對麵還蹲了個人。
她蹲在那兒,兩隻胳膊縮在懷裏,肘子壓在肚子下,有些長了的劉海擋住了眼睛。
“……”這種莫名其妙覺得這種場景適合接吻怎麼辦!為什麼他每次看她懵懵懂懂迷迷糊糊的樣子就特!別!想!吻!她!但是尼瑪有人在旁邊啊!他倆之間還隔著個缸啊!他現在想把缸一腳踢開,再把流陽扔出去怎麼破!
何成安忽然把手伸出去,就好像一隻幼年的雛鳥抻著自己短短的鳥翅(鳥翅……)去夠不遠處的同伴一般,指著水缸中一尾黑沉得要滴下墨汁來的、歡脫得要蹦出水麵來的巨眼泡泡金魚歡快地吼了句:“白澤昭!你別跑!”
白將軍這就不能理解了,人家明明姓白好伐!你踏馬搞了一隻黑成這鬼樣子的是想表達什麼啊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