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呢?”何成安用力嚼著口中已經硬了的梅烙餅,似是發泄自己怒氣一般,嘴裏的餅渣團著團著就直往下咽——然後理所當然地被噎了個半死。“咳咳咳、咳咳……就、是、說,咳咳……白澤昭你要丟下老娘去午現,修、大、堤?”
白將軍一臉無奈地拿起水壺趕緊倒了杯水遞給何成安,糾結得快要對起手指來:“安兒我錯了嘛,但是已經答應了你哥哥,我總不好再推掉,名聲什麼的總不能不要吧?”
“哦,這樣。”何成安拈起一塊烙餅,抬眼看向對麵一臉苦逼得滴出水來的自家男人,忽然解頤:“來,張嘴,我喂你。”
心裏驀地響起了危險預警,可他又怎麼能拒絕她呢?於是他猶豫著,張開了嘴。下一秒,老天就證實了一件事——自家老婆氣到極點時的微笑,一定是暴風雨前的預兆。
公主大人看著對麵男人臉上bia著的那塊餅,滿意地笑了。
在白澤昭掙紮著到底要不要當著她的麵把那塊滿是麵粉的玩意扒拉下來時,幸運值從未過負五的他,竟然迎來了人生中第一個替死鬼。
“嘿安兒,聽說昭在你這——呃!”百裏駿剛推門進來,就被飛來烙餅狠狠bia住了嘴。
何成安從白澤昭口中得知正是這貨硬要扯上自家男人墊背,所以根本沒有好臉色:“尼瑪給我滾!”
“咦?我怎麼了?”百裏駿一臉莫名其妙,揭下臉上幹巴巴的烙餅,怎麼都想不明白這玩意那麼幹,是怎麼貼在他臉上摳都摳不下來的。“哎,昭,剛好找你呢,商量一下咱什麼時候走——呃!”
白澤昭愣愣地看著自家老婆抄起白瓷盤子,連餅帶盤齊齊飛了過去,準準砸在無辜得都要哭出來了的百裏駿臉上。
百裏駿:我做錯了什麼你要這樣對我嚶嚶嚶……
……
白將軍目睹了公主大人幹翻百裏駿的全過程。
原本下午百裏駿來找他是為了商量一下什麼時候動身去午現的,可何奈何成安這個混世大魔王在,硬生生把倆人拉去酒樓,放下狠話:“你們兩個要是都被我喝倒了,就必須帶我去。”
百裏駿之前在宮裏逗過她,真的就以為她是一杯倒,於是自告奮勇地打頭陣,說是不出一壇就放倒麵前的小女人。
可事實證明,公主她、開、掛、了。
桌下已經擺了不下十隻酒壇子,百裏丞相也趴倒在桌上不省人事,然對麵那個女人卻隻是臉稍紅了些,甚至還對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可以接班了。
“……安兒,你真的沒事嗎?”白澤昭按住她要繼續倒酒的手,眉微蹙,滿臉擔心。
“哈哈,你以為我傻?我會說我沒醉?你看本宮像是那麼蠢的人嗎?那我問你一個問題,”何成安一把甩開了他的手,抬眼望向他,滿目清明,不見絲毫混沌,“白將軍你是受嗎?”
“呃?”他一怔,似乎還沒來得及想明白她在說什麼,就見一碗滿酒被她從桌子那頭推了過來。
她端起碗,仰頭飲盡,拈起袖子擦著唇邊溢出來的酒液,看著傻愣著的他,特別豪氣地吼了句:“喝啊!”
他望著她亮晶晶的眸子,沒來由地心悸。那是他的小女人,那是他的安兒。隻是他的。隻能是他的。
何成安撐著下巴盯著對麵的男人,看著他一點一點把碗裏的酒喝幹淨,忽然眼前模糊了一下。她搖搖頭,視野又逐漸恢複清晰。她心底暗道不好,看樣子是要醉了,可她還沒搞定白澤昭呢……
於是白將軍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個他以為弱不禁風的女子從桌邊抱了兩壇酒,重重地放在了桌上,撕開了封布,抱著其中一壇,朝他抬了抬下巴:“白將軍,說好的我要放倒你。”
他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起身拿過桌上那壇酒,仰頭灌了一大口,“你放不倒我的,安兒。”
有晶亮的液體順著他的下巴緩緩往下流,折射著廂房裏明亮如太陽般的光,直直映在她眼睛裏。
她忽然笑了,“那可不一定。”
待到收到通知的越水瑤趕到涓露樓時,廂房裏的三個人隻剩下一個半清醒半迷糊著了。
“……你們這、這、明天要上戰場殺敵了嗎?回不來了嗎?都吃錯藥了吧喝成這個鬼樣子!”本來知道百裏駿要丟下她一走好幾個月她就不高興,剛才聽小廝通報說他們仨在涓露樓出了點事,她就火急火燎往這邊趕,結果來了一看,好哇你們仨背著我在外麵喝花酒是不是!看老娘不弄死你們仨!
這麼想著,越水瑤一腳踢在了早就迷迷糊糊不省人事了的百裏駿身上。這一腳踢得百裏駿一歪,瞬時滾落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