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過是將表麵的平靜給提前打破了而已。
沉魚和落雁還想說什麼,卻被肖嬤嬤給攔住了。
她對兩人搖了搖頭。
小姐從小就性子倔強,隻要是自己認準的事情,不探個究竟,是不會死心的。
哎!她倒覺得,小姐能夠早點知道這些事情,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夫人對小姐這個態度,小姐一直念念不忘母女之情,與其這麼眼巴巴的耗著,不如大家都捅破了窗戶紙,打開天窗說亮話,起碼誰都不會再奢望了。
畢竟,少了奢望,就少了失望,不是麼!
衛南笙去的時候,睡蓮閣一片寂靜,被蓮姬打碎的那些珍藏著的古董花瓶的碎片,已經被全部打掃完畢。隻是空缺了的地方沒有被即使補上去,顯得整個房間都空蕩蕩的。
見衛南笙進來了,丫鬟們紛紛行禮問安。
“五小姐好!”
“母親呢?”
“夫人她……”一個丫鬟遲疑了一下,似乎是在斟酌要怎麼回答衛南笙才最為妥當。
衛南笙也不著急,她也不去催,丫鬟隻是微微一頓,便說道,“夫人在裏麵,侯爺在裏麵照看著,吩咐奴婢們都在外麵候著。”
“父親也在?”衛南笙眸光微閃,有些了然。
父親和母親兩人一見麵就吵架,再看房間這情形,怕是剛剛吵完。
想到這裏,蓮步輕移,走了進去。
“阿笙?”衛征心中微微一驚,風兒不是說不會叫阿笙過來麼?但是麵上卻不顯露分毫,問道,“你怎麼來了?”
“我的暗衛蓮一來了我母親這邊,我想要回去。”說著視線落在床上昏睡過去的蓮姬身上,道,“隻是看來,女兒來的時間不怎麼巧。”
衛征想了想,故作不解,問道:“蓮一不是一直都是你的人麼?怎麼會來你母親這裏?”
衛南笙笑了一聲,“父親。”
她抬眼看著衛征,眸光微微瞪大,一雙閃爍的星眸似是彌漫著層層霧氣,氤氳開來,凝神往深了看,卻發現眼底一片清明,清冽的嗓音宛如落在一汪深潭裏的珍珠,她道:“您真想知道?”
還是說您故作不知?
衛征真想開口,不過她卻沒有給衛征開口的機會。
“蓮一本是母親賜給我的人,結果我今天才發現,蓮姬將我的一舉一動都彙報給了母親,”她說道這裏,語氣裏帶了一絲涼意和心寒,夾雜著濃濃的嘲諷,“天底下有哪個母親,這般費盡心機的想叫自己女兒的一舉一動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呢?”
“女兒一時生氣,這才將蓮一趕回了母親的身邊,但事後女兒細細想了一番,不管這件事情的起因如何,既然蓮一跟了女兒,他的命該去該留,都由女兒說了算。是以,女兒特地前來找母親,想帶回自己的暗衛。”
“其實,你誤會了,你母親她……”
衛南笙突然低低的笑了起來,見她如此,衛征皺眉,“你笑什麼?”
“父親,”衛南笙的眼底染上一絲絲蒼涼和說不盡的酸澀,“您當真是疼母親。”
否則,就不會在明知道她做了傷害我的事情之後,仍然維護著她。
“可是,父親。您還明白嗎?很多事情,並不是您能夠控製得了的。如果事情偏離軌道太厲害,便是大羅神仙來了,也回天乏術。”
“父親,我能對您說這些話,隻是想叫您知道,作為一個母親,她真的有盡到過一點點責任嗎?”哪怕隻有一點點!
衛南笙說著,將視線移到蓮姬的睡容上。
就是這張臉,前世加上今世,她做了那麼多的努力,隻是想叫這張臉在對著她的時候,能夠多一點點笑容,多一點點溫暖。
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天底下的事情,並是隻要你努力就可以的。
“別的事情我不想再說了,我知道父親您很累,我也很累。因此,還請父親告訴我,蓮一到底在哪裏,我好帶他回去。”
待衛南笙說罷,衛征整個人都沒了力氣一般,他目光沉沉的看著衛南笙,裏麵包含了太多的感情,以至於連衛南笙都分不清,此時衛征想要表達的意思是什麼。
不過,緊接著,他就鬆口了。
“蓮一在睡蓮閣的後屋。”
“後屋?”
“你去了就知道了,我叫管家帶你去。”
衛南笙抿了抿嘴唇,轉身往外走去。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她微微轉頭,往後看去。
隻見衛征牽著蓮姬的手,愛憐而深情的吻著,便是隔了這麼遠,她都可以感覺到父親身上所散發出來的那種壓抑的沉痛和無以言說的無奈與蒼涼。
衛南笙在心中自嘲一笑:衛家的人果真都是情種,一個比一個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