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若喜歡的話,那就多買一些回去。”趙文濤看著她,慢慢開口。
映晚微微抿唇,思考片刻後搖搖頭:“不必。”
身處在這喧囂鬧市裏,她美得不然塵埃,這一搖頭,楊柳般的身姿隨之拂動,嬌豔無雙。
偏生她自個兒並未察覺,站在那兒伸出嫩白的手指,捏著那根簽子,柔生生問:“這個扔哪兒?”
趙文濤移開眼,示意身後的侍衛接過去,低聲道:“我們走吧。”
一路無言,趙文濤引著她走到一處官衙門口,偏頭道:“驃騎將軍就在此處,我欲引郡主去見他……”
他笑笑:“郡主亦當知道京城水深,如郡主這般沒有身份背景之人,怕是舉步維艱。”
映晚不語。
他得對,何止是舉步維艱,簡直猶如刀山火海,九死一生。憑借嘉陵王府和朝廷一點即燃的關係,她能活下來就很不容易了。
“我這堂弟乃長公主之子,聖上唯一的外甥,自受盡萬般榮寵,若他肯為郡主上一二句話,想來是有好處的。”
趙文濤輕輕一笑,目光悠遠:“郡主請。”
映晚卻沒動,“不用。”
她。
“驃騎將軍憑什麼幫我呢?”她一字一頓地反問,“我與他無親無故,憑什麼要他庇佑?趙大人帶我來見他又是何意?”
映晚伸手扯住官衙前垂下的柳樹枝,睫毛在下眼皮落下一片片陰影,聲音依舊是柔軟的。
“回去吧。”
趙文濤閉上眼睛,低聲喝道:“郡主!”
“你入京是為聯姻,嫁給誰不是嫁?驃騎將軍為人正直忠勇,人品卓絕,同樣是皇家血脈,比那幾家王府的公子不知好了多少倍……”
“我亦是為你打算!”
映晚抬起頭,細白的手指在陽光下發著光,修長的脖頸抬起來,如同鵝一樣優雅高貴。
“可我不願意。”她低聲道,“我的婚事是陛下聖心□□的事兒,如今的行徑,跟欺君有什麼差別呢?”
她淒然一笑:“趙大人和驃騎將軍受得起這個罪名,我受不起!”
她朝著趙文濤福身:“趙大人好意,映晚心領。”
她完話,轉身就要往回走,趙文濤長歎一聲,亦不再勸,跟在她身後。
街拐角處卻傳來一陣駿馬嘶鳴,聲聲入耳,踏地而來萬物震顫,好似那日嘉陵城外,沈時闌帶人離去時的氣勢。
映晚下意識抬起頭,馬蹄迅疾掠過的氣流帶起她臉上的白紗,露出一張真正豔壓芙蓉花的容顏。
一人在她跟前勒馬而停,馬蹄揚起陣陣塵土,映晚下意識抬手去擋,倒將自己的鬥笠徹底搞的亂七八糟。
“文舟!”
“堂兄!”
趙文舟騎在馬上,目不轉睛地盯著映晚,喊趙文濤一聲,問道:“堂兄到此,怎麼不曾給我一封書信?”
“路過罷了。”趙文濤灑脫一笑,“還不快下馬。”
這位驃騎將軍聞言,果真乖乖下馬,將自己的馬韁遞給身旁的侍從,目光依舊盯著映晚。
映晚手忙腳亂地扯好自己的鬥笠,白紗下悄悄抿了抿唇,這位驃騎將軍的眼神太過炙熱,如惡狼一樣帶著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