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舞步妙曼,輕如飛絮一般在少年周身環著繞著。
“林夕,你可願意在此與我共度餘生?就你我二人,不負春光,不負韶華。”
紫衣姑娘執著少年的手發問。她語氣柔軟如風,春風化雨般絲絲滴滴揉進心裏,似可融化世間所有的冰霜雨雪,徹骨之言。林夕也心生疑惑,眼前這個漂亮姐姐是如何認得自己的?隻是如此佳人相約又哪裏有拒絕的理由?他心想既然是夢,那自己夢中自然是由自己做主。
“當然願意,別一世,就是十世百世永生永世,我也願意,隻是…”,林夕話了一半,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便又將漸漸清亮的眼睛暗淡了下去。
“隻是什麼?你還有什麼猶豫?”紫衣女子問道。
“隻是我妹妹年幼,智力尚還未開化,她經常做些沒頭沒腦的事情,我怕……如果我不在了他讓壞人騙了去,那我便無顏麵對我死去的母親了,姐姐可否等我些時日,等我妹妹長大了些,等她不再需要我的時候,我再來此地與你長相廝守。”少年忙不迭的,但又有些稍稍的猶豫。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世間本無雙全,這才讓選擇有了意義?林夕你看看我,你真的不想和我在這裏生死相守?“
“願意,我當然願意,隻是……”林夕越來越為難,他沒想到自己夢裏居然也難以抵抗這世間艱難。
“隻是什麼?林夕,我現在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二擇其一。選我,即刻可褪去我的紫紗衣衫,我與你魚水之歡,享床第之樂,享人間至歡。若是選她,你我便似屋外斷竹,死生不複相見。”
紫衣女子言語決絕,嘴角卻又似乎多出來一些愚弄之意,似乎於她而言這不過是一個玩笑而已,隻是她心中隱隱有些不甘,這是第一次有人見了她的容貌,會有一絲猶豫,她心生不爽,語氣變的生硬而刻薄,但她知道眼前的少年遲早是自己手心的玩物,她不過在玩的是貓和老鼠的遊戲。罷,便用力彈指直向屋外竹林,一道流火從女子指間頃刻射出,屋外的大片竹林斷裂成兩半,竹葉紛然落地,如十月秋風乍來,哄騙了竹葉早去。
林夕也驚詫的回道,“姐姐生的姿,我自是願意與你在此生世相守,可我萬萬不能丟下我妹妹一個人,她晚上怕鬼,白日怕人,少了我,她一時一刻都會活不下去的。”
紫衣女子卻又溫柔了下來,對著林夕循循善誘,“這大千世界本就如夢如幻,浮生不過一場醉夢,世間有太多人執著於這場醉夢,你又何必太過清醒?你生來本就孤苦,整日風餐露宿,食不果腹,可享過一日溫存日子,可有人心疼過你一絲一毫?你看我這暖閣,羅帷香暖,錦食華服。你何必執著於一個姑娘?人各有命,何不兩相忘,各自走路,常言道,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使得少年心跳加速,陣列在前的欲望終是按耐不住,耿耿直直。
紫衣女子見少年有些心動,繼續道,“既然人生皆如夢,一夢冷寒,一夢香暖,你又何必棄香暖而選冷寒。你我一生在此相伴,豈不美哉?何必再管那些與你我不相幹的人和不相幹的事情?”
紫衣女子,將香發置於少年鼻尖,輕輕撩撥,回身癱坐在竹椅之上將身上薄衣向後褪了褪,少年渾身一個寒顫,似有萬千蟲蟻輕輕噬咬心肺,酥然心癢,似有不知趣的人拚命的用雞毛輕撓腳心。
“啪”,這一聲清脆響聲,林夕不知為何,自己抬手扇了自己一個耳光,臉上熱辣。不想自己對自己都下手如此狠辣,他心中一笑卻又一緊。
“姐姐既這大千世界如夢如幻,那這香暖羅帷也不過是一障眼法罷了,縱然皆是虛夢,又何分冷暖。還有,我妹妹不是什麼不相幹的人,她是我的命。”
那女子卻一愣,詫異之外又有些驚恐。又將手繞在少年的脖子上,輕輕吹氣。少年閉目,不敢睜眼。
“大千世界,誰是誰的命?我也可以是你的命。林夕,若你離開竹閣,此間也隻剩我一人,你可忍心將我一人置於此地,孤苦無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