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哭的跟個賊似得(1 / 2)

“雨楠”,他說,“我不會讓他們再欺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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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起了淅淅瀝瀝的秋雨,說是雨,其實也不過天上飛著迷迷蒙蒙的霧氣,不大涼,倒很清爽。

我早上起床的時候竟怎麼也睜不開眼睛,伸手一摸,發現兩眼腫得像油精水亮的桃子,林嬌形容說我就像活生生的外星人ET。

彼時她正表情玩味地湊在我麵前,“昨兒個陳修文把你送到宿舍樓下的時候,你哭得跟個賊似的,還記得不?”

記是記得,我坐在床沿上狠命敲了敲頭,但總是有一種虛無縹緲的感覺,仿佛做了一場夢,夢裏麵亂七八糟的,我他娘還哭了,哭的驚天動地。

“陳修文到底把你怎麼了?”林嬌接著問。

我從床上蹦下來,也表情玩味地看著她:“難道陳修文沒有告訴你麼?”

“啊!”林嬌誇張地叫了一聲,“你們該不會是……”

她話說到一半就自動捂住了嘴,一臉的不可置信,我倒被她逗樂了,反問她:“該不會是什麼?”

“陳修文不會真的對你有意思吧?”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奇怪,好像陳修文他根本不可能愛上我似的,即好奇又質疑的樣子,於是我驕傲地把頭一昂,回答她:“難說,搞不好他暗戀我很久了呢。”

林嬌掩麵笑了起來,怎麼看怎麼有一種我癡心妄想隻有她旁觀者清但她又不準備戳穿我的意思,我心裏頗有些不高興,但也沒說什麼。

那天我的眼睛始終腫得像個桃子,並且一整天都在躲著陳修文,生怕他突然從什麼地方蹦出來,提起我昨天晚上哭得跟個賊似的事兒,這事兒怎麼想怎麼覺著丟臉。

所以從走出宿舍那一刻起我就鬼鬼祟祟地躲在薛如玉後麵,薛如玉一身的黑衣黑裙,因為那天是她爺爺的忌日,每年的這個時候,她們全家都要去爺爺墓前祭拜。

薛如玉一下課就行色匆匆地走了,我隻送她到校門口,叮囑她注意安全,她走出不遠,雨竟開始有些大了,我又回去想叫住她,叫她回宿舍拿把傘,我叫了幾聲,她沒有聽見,我看見她把書包取下來頂在頭上,加快步伐往站台跑去,薛如玉就這樣在細雨中奔跑的時候,她一定沒有想到,會神使鬼差般地遇到她的易川。

那一日天上飄著零星小雨,似有若無的,涼絲絲地打在臉上,薛如玉在瑟瑟的寒風中緊了緊大衣,她已經在路旁等了好大一會兒,頭發不知什麼時候沾上了密密的水珠,還是不見有出租車過來。

她等得有些焦急,在爺爺的墓旁,怕是家人都到那裏等著她了吧,她爸爸說要來接她的,但是她頑固,偏要自己打的去,現在她開始有些後悔了。

秋風一陣陣吹著,她開始發起抖來了,這時候一輛藍色的保時捷從她麵前開過,她多看了幾眼,心中感到奇怪奇怪,這樣的天氣,那人怎麼還開著天窗呢?就那麼一下子,鬼使神差地,薛如玉竟覺得那人有些熟悉,仿佛是一個很重要的人,但是她的腦子在那一刻有點短路,她想不起來他是誰。

那張車開出去好遠了,居然活生生地,在薛如玉眼皮子底下,又倒了回來,薛如玉的一顆心完全收緊了,她一點兒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那輛車緩緩地退到她身邊,車上的人朝他一笑,她是第一次看見那個人的笑,雖然很淺,隻是嘴角微微上揚了幾分,但她還是覺得,她這輩子從未見過那麼好看的笑容。

直到車門打開,她愣愣地坐了進去,那人問她要去哪裏,她的魂才找了回來。

“遠山公墓”如玉答道,今天是我爺爺的忌日。

那人有點驚訝地說:“正好我也要去那裏。”於是他發動了車子。

路上往來的車輛很少,他開得很快,期限一路無話,如玉覺著有些尷尬,於是深深吸了一口氣,開了個話頭。

“易川”她問他,“你去墓地做什麼?”

“去看望,一個認識的人。”易川的眼底流露出些許悲傷,那大概是一個對他比較重要的人吧。

如玉又問:“今天是他的忌日麼?”

“不是”易川說,“明天”。

“那你為什麼不明天去呢?”

易川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反而問起了另一個問題:“聽說你在學鋼琴?”

如玉臉倏地紅了:“我彈得還不好。”

易川又對她溫和地笑笑,算作回應,如玉覺得易川今天有點奇怪,好像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他今天總是露出笑容,整個人柔和了許多,而之前他從來都是一個冷冽的人,他看起來還有一點疲倦,那種疲倦是從眼神裏顯露出來的,從前的易川披盔帶甲,而現在,她好像一眼就能看到他心中最柔軟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