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反應過來自己方才的不理智,隻好說:“我沒有生氣。”
陳修文又開始賤兮兮地說:“你不會是喜歡我把薛雨楠,你要是喜歡我的話你得告訴我,反正你知道我要求很低的,我是不會嫌棄你的,而且猛的那麼一看,你比恐龍還是好一點的。”
“你不要意淫啊陳修文,誰喜歡你啊,就憑你這張賤嘴我也不會喜歡你。”
他誇張地撫著胸口說:“還好還好,這樣我就放心了。”
那天晚上陳修文把我送到宿舍樓下,又對我說:“薛雨楠我是說真的,如果你喜歡我的話你真的要跟我說一聲,我真的會好好考慮你的。”
他的這個舉動很搞笑,連續三個“真的”讓我感到他有些欲蓋彌彰,我心說這貨到底是吃錯什麼藥了,於是我笑著對他說:“別在這瞎廢話啦,我再不進去宿管阿姨該關門了。”
後來陳修文轉身離去,我看著他的背影融入茫茫夜色中,有那麼一秒鍾,我心中某個地方突然動了一下,我伸手甩了自己幾個嘴巴子,晃晃腦袋,那感覺才不見了。
我沒有敢跟如玉講,我曾對陳修文升起過某種莫名的情感,事實上這種感覺我自己也沒有辦法講清楚,隻是那天以後,再見到陳修文,我竟然不自覺地會有些局促。
就好像有一天去補習,天有些陰沉沉的,我走進房間的時候發現他沒有開燈,屋子裏很暗,我停在門口,一時間邁不出步子,陳修文皺眉在寫著什麼,時而揮筆疾書,時而咬著筆頭思考,大概是在解一道複雜的數學題吧。
在昏暗的光影裏,陳修文俊秀的側顏如雕塑一般精致,他皺著眉頭的樣子很好看,像一個桀驁不馴的少年。
我靜靜地立在門口看了一會兒,突然間那天晚上的感覺又回來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隻好啪地一聲打開了房間的燈,“大哥,你眼睛不要啦,不用那麼省電吧?”
他抬起頭來朝我笑笑,“雨楠啊,你能不能等我一下。”
他的聲音很輕,很好聽,曾讓我誤以為他是一個矜持穩重的人,當然後來發現,他原是一個話癆。
我朝他比了一個“ok”的手勢,自己收拾出一個地方坐下,剛好能看到他在紙上演算的內容,我看不懂。
那地方離他很近,甚至能聽到他的鼻息,他的呼吸平穩而有節奏,鉛筆在紙上沙沙的演算,像催眠曲一樣。
於是我睡著了。
我居然那麼安然地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睡著,那個地方有陳修文好聞的幹淨的氣息,陳修文寫字的聲音沙沙地傳進耳朵裏,時間就那樣一秒一秒地過去。
我醒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他又在書桌上擰亮了一盞台燈。
我醒來看到他正在發呆,桌子上散布著一堆揉碎的稿紙,這說明那道題他還沒有解開。
大概是因為我伸懶腰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他的肩膀,他終於從沉思中緩過神來。
而他應該是一時間不知道自己在哪,我常常是這樣,想個什麼東西想到入神,就會忘了自己在哪。
他又發了一會兒呆,好像才反應過來,然後他一臉驚懼地對我說:“呀,雨楠,我忘了你還在等我。”
長長的懶腰結束後,我伸手看了看表,這一覺睡了兩個小時,我醒來的時候天色已晚,窗外處處亮起來路燈,整棟樓顯得很寂靜。
陳修文說完抱歉,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整個人帶著歉疚的表情愣怔在那裏,於是我笑他:“你完蛋了,消極怠工,沒收你今天的工錢。”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陳修文顯得很安靜,他一臉歉意地說:“那你明天晚上可以來麼?免費給你補回來,不收錢的。”
我便也說:“那感情好。”
當我們一起從房間走出來的時候,卻看見易川站在門口,我之前都不知道他還在在家,陳修文對他說:“哥,我送雨楠回學校,馬上回來。”
易川看了他一眼,道:“姨媽剛剛給你打過電話,你最好馬上給她回過去。”
陳修文撓了撓頭:“知道了,我馬上回來。”
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易川的神色有些異樣,好像不希望陳修文送我出去似的,果然,他看似漫不經心地講:“正好我出去有事,雨楠,我送你回去吧。”
陳修文有些難堪地看了看我的臉,大概是在征求我的意見。
我隱隱覺得易川他是故意的,要麼是不希望陳修文出門,要麼是有話要跟我說,而我更傾向於後一種可能性,既然他有話要對我講,還費了點心思想把陳修文支開,那我還真想聽聽,他有什麼可說的。
所以我朝易川笑笑說:“好啊,謝謝你。”又轉頭向陳修文告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