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坐上了他的自行車,他騎得很快,風在耳邊呼呼地吹著,第一次離他這樣近,都能夠感受到他的體溫,那一刻我居然覺得很緊張,緊張到兩隻手不知道該往哪裏放。
他罵我的聲音被呼嘯的風吹亂,零零碎碎地吹到我耳朵裏,他說:“薛雨楠你不要命啦?還不快抓著我,你想飛出去啊?”
於是我隻好伸出一隻胳膊環著他的腰,他身上隻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在微涼的天氣裏,我的胳膊環在他腰上,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該死,我第一次離異性那麼近啊,那時候我的臉倏一下就紅了,還好我坐在後麵,陳修文他看不見。
騎到超市,陳修文突然停了車,讓我在那裏等他,他跑進去買了一個紅包,和一支口紅。
他把口紅遞給我,然後從兜裏掏出紙筆,在紙上寫了“百年好合”往紅包裏塞。
我疑惑地問他:“大哥,你到底要帶我去哪,說清楚啊,就算是要把我帶去拐賣了,也讓我死個明明白白好不好?”
他笑笑說,一會我們要去參加一個婚禮,你要不要打扮一下?
我拿著口紅一片茫然:“我不會用。”
他封好了紅包,在我頭上敲了一下,怎麼那麼笨,於是拿過口紅替我抹起來。
他三下五除二替我把口紅塗在唇上,抹好了,就對我說,抿抿,他做了個抿嘴的動作。
我一邊抿,一邊笑說,陳修文,你從前一定有女朋友吧,不然你怎麼會知道怎麼幫別人抹口紅。
他輕輕地敲了一下我的頭:“別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那麼笨。”
我們又騎上單車繼續前進,到那個酒店門口時,我看到門口站著的美麗新娘,和英俊瀟灑,氣質不凡的新郎。
陳修文彬彬有禮地帶著我走進去,走過那對新人時輕輕將紅包交給他們,並報以熟稔而友好的微笑,而我心裏卻布滿疑雲,看樣子他和這對夫婦是認識的,可是為什麼要給他們假的紅包呢?
那天我和陳修文找了一張桌子坐下來,我還是忍不住一直問他,這對夫婦是他的什麼人。
陳修文神秘地朝我擠擠眼,湊到我耳邊說:“我不認識。”
我一口可樂就噴在了他的臉上:“陳修文,你這人也太不不靠譜了吧,怎麼能做這種事情?”
他往嘴裏塞了一大塊魚肉,邊嚼邊說:“你丫心真狠,我看你那麼瘦才帶你出來改善夥食增加營養,怎麼那麼不懂得感恩戴德?”
我鄙視死他了:“你這是在騙吃騙喝你知道嗎。”
“哈哈,這一帶經常有人就結婚,我用這個方法不知道騙了多少頓吃的啦,是不是該拖出去斬首呢?”
他賤兮兮地又往嘴裏塞了一塊肉,表情很欠揍,我心一橫,想著反正也進來了,不吃白不吃,於是也跟著大吃起來。
我看著陳修文生猛的吃相,不自覺地嘴角上揚,我愣愣地看著他埋頭大吃的樣子,心裏突然就升騰起一股難以言說的感覺,這感覺又異樣,又美好,在我人生過去的十五年裏從不曾遇到過,該死,我喝了一大杯可樂,才把這種要命的浮想聯翩拋在腦後。
那時候新人在台上講述他們相愛的曆史,動情時聲淚俱下,我在下麵聽得認真,居然跟著他們一起哭起來,陳修文對我的行為嗤之以鼻。
他罵我說:“有什麼好哭的薛雨楠,你懂什麼是愛情麼你就哭?”
我反駁到:“我怎麼不懂?”
陳修文一臉嚴肅地問我:“那麼你告訴我,你喜歡什麼樣的人?”
那時候我竟然沒有回答上來,這又給了他嘲笑我的機會,他用看一隻猴子的眼神看著我說:“你連自己喜歡什麼樣的人都不知道,你又怎麼會懂得愛情?”
我還真的沒有愛過什麼人,所以,我說不出什麼話來反駁他。
那天我們參加完陌生人的婚禮,是一路推車走著回去的,我們走得很慢,從天明走到天黑,我突然想起來問:“那麼陳修文,你喜歡什麼樣的姑娘?”
他說:“我喜歡喜歡我的姑娘。”
我沒想到他會那麼回答,他哪怕敷衍我說不知道,也不至於那麼回答。
我說:“你好好說,不要開玩笑。”
他又是一臉無辜地看著我:“我沒有開玩笑。”
“哪怕那個姑娘是個殺人犯呢,哪怕她是個恐龍呢,哪怕你不喜歡她呢,隻要他喜歡你,你就喜歡她麼?陳修文,你要求也太低了吧!”
陳修文被我來勢洶洶的怒氣嚇了一跳,他說:“薛雨楠你不是吧,你不會那麼容易生氣吧?我哪裏惹你不高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