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知道易川的店這幾天正在招聘兼職,而我麵前這個春心萌動的姑娘,早已蠢蠢欲動躍躍欲試。
自然是得陪她去麵試的,其實我不大想去,我害怕在那裏看見陳修文,沒想到看見的卻是我的室友林嬌,林嬌麵帶微笑地坐在鋼琴麵前,兩隻手熟練而靈巧地彈奏,她的姣好的麵容上帶著些微羞澀,她仿佛沉浸在音樂裏,身子隨著旋律前後晃動。
易川就站在旁邊,兩臂交叉抱於胸前,靜靜地看著她彈,很沉醉的樣子,也許是嫉妒心作怪的緣故,我們一致覺得林嬌彈得很難聽。
後來我們兩個也走進去,站在易川的後麵,他並沒有發現,林嬌看到了我們,眉眼間的驕傲盡現,我清晰地聽到薛如玉心中的嗤之以鼻。
薛如玉從來不是一個刻薄的人,當時的嗤之以鼻也許是針對她自己,她不會彈鋼琴,她心中一定在後悔當初為什麼不學鋼琴。
在那裏站了一會兒,易川終於看見我們,他眼神掃過來的那一刻,薛如玉握著我的那隻手明顯攥得死死的,我他娘差點沒叫出聲來,隻見薛如玉強裝鎮靜地對著易川淺淺一笑,我心說真是裝丫挺的,其實那廝心裏不知道有多緊張。
她一開口就破功了:“我來,麵試,請問你們,是招兼職麼?”
易川也沒多大反應,淡淡地道了一聲“哦”,揮手叫來一個店員說:“她會麵試你的。”然後,然後就接著抱手聽林嬌彈琴了。
這也太沒有誠意了吧,看到薛如玉有些尷尬地跟著店員進了裏屋,我恨不得用眼神殺死易川——你丫態度就不能好點嗎?
如玉走後我百無聊賴地東看看西看看,這期間易川接了一個電話,跟林嬌說了幾句什麼就走了,林嬌衝著他甜膩地一笑,看來他們該是很熟悉的,易川走後她才終於站起身來,走到我旁邊搭話:“雨楠,你來這裏幹什麼?”
“嘿嘿”我幹笑了兩聲,“我就來,隨便看看。”
我們那時住的是兩人間,林嬌是我唯一的室友,但我一直不大愛搭理這個人,雖說同在一個宿舍,我倆的關係隻能說不好不壞吧,這並非我刻薄,實在是這個人,身上總有一股子矯情又做作的氣質,擱哪都像是有幾百台攝像機同時在拍她似的,隨時叫人崩潰,如玉管那叫撓首弄姿,而我管那叫表演型人格障礙。
不過林嬌這個人很熱情,她很親昵地走過來站在我們麵前,神色憂傷地說:“雨楠,怎麼辦?易川哥哥最近從國外運過來幾架全球限量版的鋼琴,我爸要送給我作生日禮物,雖然家裏已經有了,但這幾架真的是讓人愛不釋手呢,試了半天,我也不知道該選哪個,你說怎麼辦呀,我真是煩惱死了。”
我裝作認真地研究了一番,這敲敲那摸摸,然後吊兒郎當地回答她:“我看都挺好的,你全買了吧,回家換著彈。”
她聽了我的玩笑,笑得跟什麼似的:“雨楠你什麼時候能正經一點,對了,你對鋼琴也有研究麼?什麼時候可以討論討論,我可是算半個專家呢,哎你過鋼琴幾級了?”
聽她說話真是胃疼,我也隻能笑道:“裝裝樣子而已,我這哆來咪還識不全呢。”
林嬌看上去心情很好,接著我的話道:“那你可以讓易川哥哥教你啊,我當年可是易川哥哥的關門弟子呢。”
說話的時候薛如玉已經麵試出來了,聽到林嬌一口一個易川哥哥,估計往她臉上吐吐沫的心都有,我唯恐天下不亂地腦補了一下這個場景,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其實早就聽不下去林嬌的囉哩吧嗦,我看見薛如玉出來,忙上去問:“怎麼樣?”
如玉笑笑說:“哪有那麼快,說是等通知,我們先回去吧。”
我早就想走了,沒曾想一隻腳才踏出店門,就聽到陳修文那賤兮兮的聲音“薛雨楠你不生氣啦?”“做夢。”我沒回頭,繼續往外走,一邊用餘光瞥見如玉與林嬌都站在那裏笑,我惡狠狠地瞪了他們一眼。
“那你幹嘛來找我?”他恬著臉跟在我屁股後麵。
“天地良心,我可不是來找你的,我就是……”
話還沒說完,卻覺得被人鉗住了肩膀,當然是陳修文那廝,他漫不經心地對如玉跟林嬌說:“我還有點事跟你們朋友商量,不用等她,放心我會把她安全護送回寢室的。”
“憑什麼,你憑……”他鉗著我的勁道很大,我根本走不出去,最要命的是,我的那個狐朋狗友,已然心領神會地溜了,還一把拽走林嬌。
交友不慎啊,薛雨楠,我對自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