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璃卻是打定主意送客的。如嬌嬌這揶揄倒著實大膽,她近來是對這群妃嬪太寬容了不成?竟一個個耀武揚威地到近前來挑釁。
“請皇上和如妃妹妹殿內坐吧。”
宇文吉看出她抵觸,未再多言。
如嬌嬌識趣的笑了笑,說要更衣,玄素忙帶著一群宮女去伺候她如廁。
清璃隻得陪宇文吉入殿,兩人在擺滿早膳的桌案旁坐下,卻等了片刻,也不見如嬌嬌回來。
這如嬌嬌素來不是省油的燈,恐怕是卯著機會,查問玄素什麼事。
正如清璃所料,配殿裏,如嬌嬌坐在純金神獸馬桶上,正故意耗著玄素。
隔著一道屏風,她瞧著玄素規矩端立的側影,冷涼笑道,“倒也難怪太後娘娘對皇後娘娘生氣,原來皇上始終不曾碰過皇後娘娘呢!”
不曾碰過?這話怎聽著如此別扭?這些個不長眼的,那隻眼睛瞧見皇後娘娘盼著被皇上碰了?
玄素一時憤懣,本要嗆她一句,敏銳分辨出,這分明是一句套話,忙道,“皇後與皇上恩愛著呢!若無夫妻之實,皇上也不可能如此疼寵皇後娘娘。”
“既然皇上疼寵皇後,為何又在鳳床上臨幸了溫妃?”
“溫妃不要臉,如妃娘娘還是不要學她的好,否則傳到太皇太後和太上皇的耳朵裏,你們恐怕都要吃不了兜著走!”
如妃有恃無恐,站起身來,整理好袍子,繞過屏風,似笑非笑地洗了把手。
“聽說,南周帝原是要迎娶皇後娘娘的,可是確有其事?”
“如妃娘娘打探這些事,可是長了兩條舌頭?”
如嬌嬌這才悻悻住了口。
寢殿內氣氛比配殿內更尷尬,清璃低頭猛喝粥,不禁又看了眼跟著她奔忙了一個早上的魑魅和魍魎,剛才,本來要四人一起吃的,宇文吉和如嬌嬌一來,委實掃興。
宇文吉始終懊悔昨晚允了溫妃入鳳藻宮,一時間,視線無處安置,落在桌麵上,方才發現,桌上擺著四碗粥,四個湯匙,四雙筷子。
他左右看了兩眼,正聽到魑魅肚子不合時宜的咕咕叫。
“魑魅、魍魎,你們帶上玄素,都去禦膳房用膳吧。裴祿,你和他們一起吃,飯菜要最好的。”
裴祿不禁詫異主子這份細心,擱在平日,皇上管誰的溫飽呀?
就在剛才,他們個個都累成了狗,他卻在肩輦上氣定神閑的擁著如妃有說有笑。
“嬪妾罪過,讓皇上和皇後娘娘久等了!”如妃清脆笑說著,從外麵進來,便不客氣地坐下喝了兩口粥。
宇文吉不耐煩地看她一眼,“如妃,你也跪安吧!你寢宮小膳房裏的飯菜也不錯,回去吃也放心些,免得太後又怪罪朕不盡心於你和溫妃的飲食。”
如妃臉上的笑就沉下去,見清璃垂著眼簾,也不挽留自己,隻得起身告退。
“皇上和皇後娘娘慢用,嬪妾就先回去了。”
裴祿忙上前扶著她。
玄素與魑魅、魍魎也跟著出去,卻囂張跋扈,目中無人,誰也沒有謝皇上賞賜早膳。
清璃望著那三個背影,不禁失笑,“他們三人被臣妾寵得沒了規矩,臣妾代他們謝皇上恩賞早膳!”
“朕知道,你視他們如家人,你的家人,自然也是朕的家人。”宇文吉說著,握住她的手,這才歉然歎了口氣,“清璃,今日之事與昨日之事,都是朕的錯,朕也代母後向你道歉,不管此事因何而起,她動手打你,便是不對。”
“臣妾不過是跌了一下,正碰在太後寢宮的珊瑚擺件上,被珊瑚枝劃傷的,並非外麵謠言所說的那樣嚴重。”清璃不著痕跡地要抽回手,卻一時抽不出,“皇上,請自重!”
“關於我們圓房的事……母後勢必還要追究,璃兒,我們已經是夫妻。太皇太後給朕來信,也催朕盡快讓你有身孕,母後一再追問此事,朕雖然做足了準備,卻……”
“皇上若執意如此,不如直接賜臣妾一條白綾。”
宇文吉握住她的手微顫,無奈地緊緊一收,見她吃痛顰眉,無奈地歎了口氣,忙鬆開她。
“你不答應便罷了,朕不會再逼你。這幾日,至少讓朕陪在你身邊,對太後和太皇太後有所交待,也好平複流言。”
清璃揉了揉剛才差點被捏碎的手,垂眸看著粥碗,徹底沒了胃口。
***
宇文吉做事倒是利落幹脆,吃過早膳,就命護衛把奏折都搬進鳳藻宮的書房內。
他忙於批閱奏折,清璃倒也沒得閑,一整個上午,都有妃嬪來溜達,說是探望她的傷,卻也是奔著宇文吉來邀寵的。
玄素氣悶地連番抱怨,端茶送水便罷了,最可惡是那些居心叵測之人送的禮物,說名貴不名貴,說便宜倒也不便宜,雞肋般,擺在那兒也不放心,還要挨個查驗是否藏了毒粉,委實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