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璃幹脆讓她把所有的禮物都收進後院的庫房,隻需查驗是否有易燃易爆之物便可。
晌午用膳,太後陳惠姝特派人來請宇文吉過去用膳。
宇文吉嚴詞拒絕,又突然下令,半月之內,隻留在鳳藻宮,且絕不宿於其他妃嬪寢宮。
妃嬪們自知再邀寵也是徒勞,便異常自覺的不進鳳藻宮了。
清璃清靜地睡了一場午覺,神清氣爽地給臉上的傷重新塗了藥,見玄素氣急敗壞地端著托盤自窗外經過,魍魎笑著打趣她,“看你這樣子,昨晚我教你的內功心法,怕是沒用上吧!”
“給我滾遠點,懶得理你!”
魍魎碰了一鼻子灰,倒也不惱,悻悻地讓到一邊,就請玄素過去,一雙眼睛卻還是凝在玄素的脊背上……
“玄素,你進來!”
清璃喚了一聲,見玄素垂著腦袋進門,不禁笑了笑,“魍魎時常教你功夫麼?”
“偶爾吧!”
“人家教了,你就好好練,別辜負了他一番心意。他和魑魅那功夫,都是太上皇請了世外高人教授給他們的,厲害著呢!”
“奴婢知道。”玄素仍是打不起精神。
清璃嗔怒上前,接過她手上的托盤,“你去歇息吧,我去送茶。”
“怎能讓主子做這些事?”
“你這脾氣,累了,就容易爆發。與其去得罪人,不如去睡覺。若是忙,我再派人魍魎去喚你過來。”
玄素無奈地歎了口氣,“奴婢受些委屈沒什麼,隻是怕那一位去而複返,又帶著皇帝無處安身……”
那一位?清璃見她眼神躲避,心咯噔一下。那一位,是宇文恒麼?
“他……他不是離開了嗎?”
玄素看了眼窗外,壓低聲音道,“其實,他一直在藏書閣。”
在藏書閣?難怪那會兒經過藏書閣,她竟攔著,不準她進藏書閣。
一時間,清璃又是感動,又是歡喜,又是難過,又是無奈……心頭百轉千回,焦躁地來回踱了幾步,一顆心早就飛了出去,理智卻絆住了她的腳步。
“玄素,你去藏書閣,幫我取幾本醫書古籍拿來。”
玄素不禁疑惑於她矛盾的舉動,“主子不親自去麼?宇文吉這邊,也沒什麼事……”
清璃自嘲笑了笑,的確,宇文吉不需要她做什麼,蘇家卻需要她當一位規矩嚴謹的皇後。
“昨晚那是最後一次,我不能再犯錯,也不能再害他。更不能害蘇家。”
玄素頓時紅了眼眶,她見識過清璃的聰慧,也知道,這座皇宮壓根兒關不住她,真正鎖住她的鎖鏈,是蘇家人的安危。
“主子可有話需要奴婢轉告?”
“請他帶皇帝盡快離開,不要再給我找麻煩,我也不想再見他。記住,口氣要狠絕些,不要讓他心存僥幸。”
“是。”
***
玄素避開人多的路,抄了小路,連飛帶跑的直奔進藏書閣。
藏書閣內清掃的宮人,都見怪不怪地看她一眼,繼續忙自己手上的事。
玄素直奔上二樓,見宇文恒還在,氣喘籲籲的忙穩住腳步,卻直接將清璃一番叮囑都拋諸於腦後。
宇文恒示意她免禮,見她急迫地從懷裏取出一大盒新鮮的牛肉給皇帝,不禁狐疑。
“清璃讓你來的?”
“不,是奴婢怕您拋下主子和奴婢不管了,特意過來看一看。主子一上午失魂落魄,心不在焉,臉上的傷也疼得厲害,晌午睡著,直喊您的名字,奴婢一直陪在床前,瞧著都心疼。”
這一番話,宇文恒雖然聽在心裏歡喜,卻也能輕易分辨出真偽。
清璃午睡總是淺眠,斷然不會喊誰的名字,她又素來警惕,怕是連晚上也不敢踏實的入眠。
“玄素,你在這裏,可是曾被誰欺負過?”
玄素唯恐他追究欺君之罪,忙規矩地俯首跪地。
“有主子在,這宮裏還沒有誰敢動奴婢。不過,奴婢怕陳惠姝有一日恨透主子的桀驁不馴,把奴婢也一並罰了。死,奴婢倒是不怕,怕就怕,她把奴婢賜給哪位太監做小妾。”
這事兒,倒也不是沒可能。陳惠姝稱不上心狠手毒,卻對人從不客氣。這樣的人,不輕易殺人,卻極會傷人。
“玄素,其實,避免被賜給太監的法子,還有更妙的。”宇文恒擱下手上的朱筆,溫聲誘哄道,“嫁給魍魎如何?”
“啊?!”嫁給魍魎?她嗎?玄素腦子頓時被什麼東西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