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吉氣結深吸一口氣，氣悶怒瞪裴祿，“怎不早說？”
裴祿無辜低頭，實在不是他不想提醒，是如妃攔著，不讓他提醒呀。
這些個女子，如何笑，如何哭，如何跪，都是好好算計了一番的，豈容得他這做奴才的多置喙？！
“皇上不要怪裴公公，是臣妾的錯，臣妾實在想多看一會兒皇上，才不忍驚動。皇上發怒也是如此至美無儔，臣妾越看越想念皇上……”如妃忙挽住宇文吉的手臂，半個身子也柔柔靠在他懷裏。
宇文吉聽著這話，忽然莫名想起清璃早上躺在床上的旖旎嬌態，若那女子能這般服軟，這般乖順，該有多好。
“愛妃，朕得去看皇後……”
“皇上也帶上臣妾吧？臣妾想為皇上分憂。早上那事兒，多半是因溫妃被罰，雖然這事兒不怪皇後娘娘，娘娘卻也是言辭過重了。再說，溫妃和皇上怎可能在鳳床上……”
如妃說著，見宇文吉臉色驟然鐵青，忙又垂眸笑了笑，“就算溫妃姐姐不知輕重，皇上總不至如此荒謬，太後娘娘最了解皇上，因此與皇後娘娘生了氣。”
宇文吉卻是心裏直發虛，忽然不知該如何麵對清璃。
昨晚清璃沐浴許久不回，溫妃鬧著求見，他便允了，誰知溫妃一靠近，就急急扯開他的袍子索要……匆促結束那場歡愉，他是親手整理過床榻的，難道清璃還是察覺了什麼？
“如妃，你既來了，叫裴祿伺候你用膳，朕去看過皇後便回來。”
如妃整個人就纏在他手臂上，撒嬌地死活不放。
“不嘛！皇上不能不帶臣妾，臣妾也擔心皇後娘娘呢！一副傾國傾城的容貌，若是損傷了，委實令人惋惜心疼。”
宇文吉卻是知道，她是唯恐看不到熱鬧。“帶上你可以，在皇後麵前，不準胡言亂語。”
如妃雀躍地忙扣住他的手，“是，臣妾遵命！”
宇文吉不禁又看了眼被她纏住的手，卻也不禁慨歎如妃這番邀寵的本事，卻一想到清璃從前可能在宇文恒麵前也會如此撒嬌糾纏，心裏便堵悶的無以複加。
***
清璃不信任北周禦醫，自己選了最好的藥草，搭配了祛疤的藥粉，細細塗在傷口上，拿一方純白的棉紗布忍著疼按在臉上，以防傷口染了灰塵。
自禦藥房出來，她卻像是做了壞事不敢回家的孩子，漫無目的帶著一眾隨侍在禦花園溜達許久，最後就莫名其妙地到了藏書閣的大門前。
古雅質樸的樓閣靜謐的與整座皇宮格格不入，四周清雅的隻有高大的古樹，宇文吉那些妃子平日鮮少來這裏。
玄素知道她是在躲避宇文恒，從旁大氣不敢出，卻礙於魑魅魍魎在側，也不敢多嘴告訴清璃，她曾問過宇文恒到鳳藻宮之前曾安頓在何處。
那位皇帝陛下頗會選，就是這座安靜的藏書閣，而且，這座藏書閣裏安靜的仿佛不存在的宮人，也都是禦風堂的人。早上她送早膳到浴殿，他還提了，上午會在這裏處理政務，若有事，可以來這邊尋他。
魑魅、魍魎見清璃停住腳步，卻一頭霧水，隻當她是被這一巴掌刺激了。
清璃直接走向藏書閣的大門，命令道，“玄素，派人去禦膳房傳早膳，不要興師動眾，隻提一個食盒來，夠咱們和魑魅魍魎吃的即可。”
魑魅忙道“主子，這裏不是吃飯的地方，用早膳應該回宮用才是。”
玄素卻是怕極了魑魅魍魎會撞上宇文恒，“主子，咱們總不至在外麵溜達吧！主宇文吉和那些妃嬪萬一去探望主子……”
清璃忽又不放心。玄素說的不無道理，宇文恒和皇帝都在浴殿，他一個大男人自然能藏得住，皇帝卻時不時的叫兩聲……
與其躲避出來，她不如返回寢宮閉門謝客，如此也能放心些。
至於臉上的傷，她隻說是不小心被劃傷的便好了，何懼宇文恒會大怒失控？
思前想後，在藏書閣門外徘徊兩步，終於還是又坐上肩輦。
玄素頓時呼出一口氣，忍不住看了眼藏書閣二樓的窗口。
宇文恒正站在樓上的窗內，將一行人的言行舉止盡收眼底。
他盯著清璃按在臉上棉紗布，側首問，“慕塘，誰打了她？”
慕塘易容了另一副容貌，細眼濃眉，麥色方臉，穿一身藏書閣護衛的鎧甲，恭謹上前。
“卑職進來之前，聽宮女們議論，是太後陳惠姝打了皇後娘娘。”
“為何？”
“皇後娘娘不曾與宇文吉圓房，還拒絕為宇文吉生兒育女，且頂撞了太後。這事兒，宮女們議論的異常詳盡，依卑職看，此事分明是有人惡意散布。”
宇文恒深吸一口氣，正要對慕塘吩咐接下來要做的事，卻見宇文吉的肩輦，竟追到了藏書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