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涼玉無奈地彎下腰來,寵憐拍了拍他的肩,“傻小子,老夫人應了,暫時不讓清璃辭官,也不讓她嫁人,隻要你不常來打擾清璃就行。他們一家上下,都不想再見到你,你且去你父皇的寢帳裏,好好養著腿。至於其他的,祖母會安排你大哥幫你擋下。”
宇文恒忙俯首貼地,“謝皇祖母!”
蘇涼玉和藹地笑了笑,“不過,你父皇是希望……清璃能嫁給宇文吉,你們父子倆最好還是談一談,畢竟,你父皇還有下聖旨的權利。”
“是!”
***
渾然不知天已變色的清璃,睡了兩日,早就醒了。
她掌控了毒藥的分量,隻一抹,不會傷了身體,稍作調補,便能痊愈。
她之所以沉睡良久不醒,不過一直在等,等祖母和父母離開,等師父不再在耳邊歎息,等與宇文恒單獨相處的機會……卻始終也沒有等到。
他們必須坐下來談一談。
照此情形下去,將來她就算真的能嫁入皇族,婆媳關係也不會融洽。。
沉思這許久,卻仍不禁為宸妃這借刀殺人的心思而心存餘悸,所幸,她比死去的慕容景芙多了一點心思防備。
晌午時分,父親帶了母親去用膳,帳內無人。
她匆匆溜下床如廁,忍不住嗅了嗅身上,一身清苦的藥味兒。每晚睡前,她都習慣了沐浴的,這兩日不洗,渾身就不舒坦。
在帳內轉了一圈,發現儲水的水缸裏有水,忙借著碳爐上的水壺熱了水,這便拿了花瓣準備沐浴……
宇文恒卻以為她還沉睡未醒,在門口輕手輕腳地放了一盆鹿肉給皇帝,掀開帳簾無聲入內,就見薄紗屏風那邊,美人如畫,纖細的手臂向後一垂,絲袍輕盈逶地,雪白身姿如描似削,婀娜纖瘦,瀑布似的長發,直垂至後膝……
她瘦了一大圈,卻還是有著蝕骨銷魂的魔力,讓他氣血沸騰,心慌氣短。
清璃抬腳正要邁進浴桶裏,敏銳察覺到屏風那邊有人,忙撿起衣袍擋在身前,警惕地探頭出來,“誰?”
屏風那邊卻安靜無人,門簾也無飄忽,她輕手輕腳地走到帳簾處,從縫隙裏看出去,就見皇帝正樂滋滋地吃一盆鹿肉,明顯是剛送過來的。
這幾日她養身子,皇帝也明顯地胖了,再這樣下去,怕是賽跑也會輸給黑曜石,還得花錢買麵子。
忽然想起自己隻顧得沐浴,竟忘了準備東西,她忙打開衣櫃,拿了幹淨的絲袍出來備用,又從梳妝台上,拿了自己研製的沐浴乳,卻還是忍不住環看四周。
或許是這寢帳住的不習慣,總覺這裏還有別人,外麵也喧鬧嘈雜,總覺得不夠安全。
不過,皇帝守在外麵,倒也不至於有人擅闖。
片刻後,她浸泡在灑滿花瓣的浴桶裏,舒服地仰靠在浴桶邊沿,任由筋骨在熱水裏舒展開,卻全然忘了檢查床底。
宇文恒就趴在床下,兩手托腮,微眯著深幽的鷹眸,瞧著屏風那邊。
她被熱霧裏,更如嬌豔的玫瑰,眉目如畫,紅唇若櫻,水花撩起來,就撩到他的心口上,反惹得他口幹舌燥……
前一刻,他還覺得,不必說話,就這麼看著她安然無恙,便能心滿意足,此刻,卻貪婪地忍不住跳進那桶裏,他指尖清晰記得她肌膚的細滑,耳畔縈繞著她嬌嬈的呼吸,這樣的處境,也成了非人的折磨。
窗外,突然有人說話,是巡邏的護衛行經,那說話聲大的仿佛近在耳畔。
宇文恒這才注意到兩麵小窗的窗簾,該死的竟都沒遮掩窗簾。
他頓時氣得要吐血,忙挪著身子鑽出床底,匆匆拉上窗簾,卻又怕她睜開眼睛……
這丫頭太粗心大意,所幸有他在,萬一有好色之徒衝進來,恐怕她連喊救命的機會都沒有。
他剛剛喘一口氣,外麵嬉鬧的宇文環和宇文珝就清脆地大叫,“太子哥哥回來啦——太子哥哥回來啦……”他隻得又鑽進床底。
屏風後一陣水聲泠泠嘩啦,清璃忙抽了毛巾裹住身子,忙繞過屏風伸手掀了窗簾……
宇文恒氣悶地忍不住捶地。
她這是要做什麼?一身上下,隻一條浴巾,萬一他們看進來,不知道要吃多少豆腐去。
大片水珠就在他眼前盈盈閃閃,自豔若無骨的腿上直往下滾,他甚至能看清她後膝上的血脈,羊脂玉似的雙足,就在他觸手可及之處。長發的發尾嫵媚微卷似瀑布垂墜而下的浪花,瀝瀝滴著水,嚴峻考驗著他的耐力。
他一再地深呼吸,再深呼吸,隻期望蘇世雲和緞瑤等人不要在這個時候突然出現。
清璃卻失魂落魄地,直盯著窗外人群裏馬背上身穿金龍鎧甲的男子。